&esp;&esp;也有书生举一反三,改考题中闽地与汉中两地,改为边境,边境受战乱侵袭,少有春风教化,京中也少见边境学子,多是边塞将士。他们愿为圣上效力,去想边塞教化一事。
&esp;&esp;“好厉害,他们想到的政策,都好全面,也适宜当地风情。”苏望舒喃喃出声,眸子里不再是自己答卷张贴出的羞涩,盈满好学之意。
&esp;&esp;陶严在底下瞧见不少同窗同年,与他同为进士出身、着常服的官员,笑说:“旺财你去多听听,多借鉴,里面不止有学子,也有居于闽地汉中,或曾任职那地的官员。”
&esp;&esp;“哇啊,我一定多听,多学习!”苏望舒兴奋地如同脱缰野马,直奔书生群中。
&esp;&esp;晏城有些好奇:“你们不是努力让旺财留在京中,怎么还让她去听任职蜀川官员的见解?”
&esp;&esp;“?”陶严不解,晏城是最靠近圣上的人,居然半点明经的消息都不了解,回,“我听叔父说,一甲中若有家中人为留任京城努力的考生,一律不得留京,皆外派出京。”
&esp;&esp;陶严叹气,他叔父得罪死了吏部尚书,一定会让堂妹分到江南,与那些死守阴阳调和、死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二叔三大爷面面相觑。
&esp;&esp;他只希望,堂妹不要活剥了那些长辈,毕竟是长者,与家主选任有关。
&esp;&esp;叔父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主,家中才华出众者不多,唯陶严与陶枫二人。
&esp;&esp;陶严不喜族地,也不喜管族地庶务,叔父自然想让陶枫坐这家主位,而那些长者的支持,是有一点点必要的。
&esp;&esp;“都要外派出京吗,哪怕是女子?”
&esp;&esp;晏城有些担忧,女子处此间易受蹉跎,南方重男轻女思想一地比一地重,他还曾在史书中见过溺婴池、弃婴塔等血腥风俗。
&esp;&esp;知名文人冯梦龙,任职寿宁知县时,见过“闽俗重男轻女,寿宁亦然,生女则溺之”,为移风易俗,他亲写《禁溺女告示》,力求改革。
&esp;&esp;虽效果欠佳,但由此可见,闽地溺女之俗根深蒂固,晏城有些怕苏望舒招架不住。
&esp;&esp;陶严见答卷便知何人能授官,他笑说:“旺财善长刀,无人出她左右,不可能受欺辱。而且,我听闻钟夫人也随旺财离京,李员外郎的夫人随行,只为庇佑旺财。”
&esp;&esp;因前头御史台高声弹劾明经女子参考一事,李德谦不愿侄女受御史们欺辱,毅然向礼部与吏部两位尚书请辞,求进御史台。
&esp;&esp;李德谦本就是翰林院出身,清流文人,进御史台为言官,自然可以。
&esp;&esp;圣上也不阻拦,让鸾台商议便可,只是李德谦一离去,礼部员外郎便少一人,吏部正往上递候补名单。
&esp;&esp;“礼部啊,我考中进士时,第一想去的是翰林院,那儿有沈主考官。第二则是礼部,第三是鸿胪寺,大理寺我当初想都没去想。”
&esp;&esp;世事难料,谁能想,陶严被分入大理寺,整日与案件、闹剧处一地。
&esp;&esp;盛世下少有谋杀,多是邻坊小打小闹,无理由来的愤怒。
&esp;&esp;太过琐碎,陶严被烦扰得日日不得安寝,日日只愿离去大理寺。好在晏城被分至大理寺,一状元郎与他同居主簿位,陶严才少了烦恼,有友人相伴,不去想专业不对口的问题。
&esp;&esp;晏城或多或少也听了不少官员调动,他转眸看向陶严:“你想去礼部?”
&esp;&esp;六部官员虽因圣教一事而缺失不少,但因权差,因为京官,因六部鸾台,它们往往是补得最早,补得最好的官位。
&esp;&esp;李德谦愿意迁出礼部员外郎一职,任御史言官。
&esp;&esp;礼部有官缺,自是需有人补上,陶严有此想法,也非奢求。
&esp;&esp;“怎么可能,某才升为寺正不久,这般快入礼部,御史肯定要弹劾,鸾台吏部也不会同意。而且,殷大人还没培养好亲信,咱哥俩,还得在大理寺待几年,待到旺财回京!”
&esp;&esp;陶严笑着把话题转移,眸眼远视,看底下人群涌涌,看张贴的答卷。
&esp;&esp;答卷张贴几日,名次隔几日再张贴,三甲名次皆贴出,其中以一甲最引人注目,因圣上取了两位女官。
&esp;&esp;主考官与圣上认同她们居一甲,答卷也被张贴,由学子赏阅批改多日,反抗声少了很多,但也是有人出言反对,上书直言其弊。
&esp;&esp;官袍与吏部任书同日到,苏望舒被分到的县城极其偏远,几临东海。
&esp;&esp;那地百姓不多,说盛朝话的百姓更少,几乎可说县城中人皆言当地话,语言不通,是苏望舒遇到的第一难。
&esp;&esp;那地也与冯梦龙任职的寿宁县一般,有溺杀女婴之恶习。
&esp;&esp;派去的数几位官员,为移这风俗,耗尽所有,却无效果,最终无奈上书吏部,言此地管理之艰难。
&esp;&esp;钟母担忧不已,摸着女儿穿戴好的幞帽,眉眼再显忧愁:“怎被分到此地呢!吏部这不是为难你吗,就因你是女子,就要到这种地方当官吗?”
&esp;&esp;溺杀女婴,钟母稍微一想,眸中泪水断绝不了。
&esp;&esp;她虽希望女儿出嫁从夫,丈夫虽希望女儿有淑女样,他们都曾言少了儿子,家中重任无人担,可从未想过去溺杀女儿。
&esp;&esp;“怎会有这般血腥的风俗。”钟母捂着嘴,泪水流下,为那些逝去的女婴,念叨佛经。
&esp;&esp;苏望舒笑着安慰母亲:“圣上重视,吏部知晓女儿能力,才派女儿去此地。不要为儿烦恼,儿已然成长,已成参天大树,可为母亲遮蔽风雨,也可为她们遮蔽。”
&esp;&esp;一地县令品阶不高,苏望舒收到的乃青色官袍,颜色熟悉,补子也熟悉,因教授她的两位夫子,曾也着这青色官袍,站在大理寺中。
&esp;&esp;官袍不因性别而有区分,至多有人测量苏望舒身材,送与尺寸符号的官袍。
&esp;&esp;苏望舒曾摸过,幼时因调皮,被父亲套上官袍,逗弄几分,但却没真正穿上,穿上这属于自己的官袍。
&esp;&esp;也许,世间女子今日都是第一次,穿上这官场的官袍,而非宫廷内的女官袍。
&esp;&esp;明经取士多为填补地方官缺,学子也多派出为县城县令,或到各州治所,跟在刺史身侧。
&esp;&esp;故礼部没有准备琼林宴,他们多是在大朝会时,得天子任命,得吏部授官,走往四方。
&esp;&esp;大朝会时,苏望舒兴致勃勃,本想乘坐驴车赶去,不想陶枫来接她,便与陶枫一同,乘马车前行。
&esp;&esp;上马车后,苏望舒还瞧见陶严倚靠车壁打瞌睡,眸眼盈满笑意,学着陶严,头枕在陶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