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师，我可以要爸爸妈妈多爱我一点吗？这样我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学习，长大之后给他们买很多奶油蛋糕。”

&esp;&esp;沈穆记录的笔尖一顿，他环住小姑娘小小的身体，眼神哀伤：

&esp;&esp;“对不起…这件事，老师没办法为你实现。”

&esp;&esp;“为什么呀老师，”小姑娘很懵懂，她很喜欢这个漂亮的、香香的老师，总是忍不住对他撒娇，“我不会像弟弟那样天天要吃鸡腿，我只要他们多抱抱我就好了！”

&esp;&esp;沈穆不知道怎么说。其实这个女孩家里并不困难，甚至算得上小康，但她的家长却是最难沟通的那一对。这半个月来，他连续拜访了数十次，直到最后一次她的父母才松口愿意让女孩去上学，但前提是要持续资助到她仅三岁的弟弟顺利读完大学。

&esp;&esp;他低声咳了几声，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脸，同她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esp;&esp;“你要像小杨姐姐那样长高长大，好好学习，等你穿上了漂亮的衣服，爸爸妈妈才会更爱你，知道吗？”

&esp;&esp;小姑娘失望极了：“那好久啊，等我长大还有很久很久。”

&esp;&esp;沈穆歪头看着她失望的样子，眼眶不知不觉地红了，他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他那个没能活下来的小小女儿，他不知道在对谁说：

&esp;&esp;“对不起。”

&esp;&esp;小姑娘敏感地察觉到他的悲伤，很懂事地张开手臂搂住他：

&esp;&esp;“以后我也穿漂亮衣服，我还会给老师买很多很多漂亮衣服！”

&esp;&esp;沈穆笑了笑，整理好情绪后开始继续记录孩子的愿望清单，直到页面最后一个孩子的名字后始终是空白，他才抬头四处张望，问道：

&esp;&esp;“赵一没有来吗？”

&esp;&esp;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在小杨树的身后传来一道细弱的声音：“……老师，我在这里。”

&esp;&esp;瘦瘦高高的男孩悄悄探出头，他太害羞了，声音也小，总是佝偻着腰，还不如这群小年龄的孩子胆子大，几个小小孩蹦蹦跳跳拉着他拽到沈穆跟前。

&esp;&esp;沈穆低声咳了几声，脸色似乎比刚才更苍白了些，干涩的咽仿佛是要裂开了，每咳一下从喉咙到小腹整个上半身都被狠狠一扯，他按着坠胀的小腹努力屏住呼吸，挤出一个笑容来：

&esp;&esp;“你还没有说你想要什么呢，有想好吗？”

&esp;&esp;说话间一股腥咸的铁锈味弥漫口腔，沈穆连忙端起碗含了半口水温在口腔里，皱着眉小口小口吞了进去。

&esp;&esp;他维持一个姿势的时间太久了，后背凸起的骨头被粗糙的墙面硌得生疼，疼痛沿着后脊与小腹的坠痛汇合，向整具身体蔓延，四肢麻木到像是绑上了沉木，拼命地扯着他的意识向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