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们需要住的地方,还有吃饭的地方。”史蒂夫不动声色地说。
&esp;&esp;“你们可以到公寓旅馆去,房东也是这里钱汤的老板,正在招聘服务员,”神主继续微笑,“听说打工的人可以免费住宿呢。”
&esp;&esp;“是啊,听说了。”迪恩皮笑肉不笑地说,“真好啊。”
&esp;&esp;史蒂夫问道:“请问公寓旅馆在哪里呢?”
&esp;&esp;“小地方,只有一条街。”神主回答,“出了寺庙,往左拐走到头就是了。如果房东不在,可以去澡堂找他,出去右拐一直走。”
&esp;&esp;史蒂夫点点头,道了声谢。
&esp;&esp;我们正准备走,神主却叫住了我们,或者不如说叫住了我。
&esp;&esp;“你确定真的不需要帮忙吗?”他打量着我,语气也神秘兮兮的,“话说,你好像被缠上了呢。”
&esp;&esp;“呃,不用了。”我喃喃说道,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会遇到神棍,“我命硬着呢。”
&esp;&esp;神主似乎不死心,说道:“我可以免费帮你做一次驱魔哦。”
&esp;&esp;“驱魔?”迪恩翻了个白眼,大声说道,“免了,我们自己会来。”
&esp;&esp;神主合十双手,微微一笑说道:“我强烈建议,你在我这里做一次驱魔。”
&esp;&esp;“我现在很忙。”我抢在迪恩前面回答,“改天吧。”
&esp;&esp;神主摇了摇头,用很低但恰好能让我听到的声音说:“年少无知的少女啊,众神听到你的话,一定会动怒的吧。”随即又微笑起来,说道,“那么就这样吧,请随时欢迎光临。”
&esp;&esp;“谢谢。”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我在翻白眼,“下次一定。”
&esp;&esp;“啊,这样的话,”神主立刻说道,“下次你来时,请务必带着供品过来。我是说金钱的供品哦。否则的话,恐怕众神会抛弃你吧。”
&esp;&esp;“一定,一定。”我一边说一边拉了拉萨姆的袖子。
&esp;&esp;如果再不走的话,也不知道我是会对着这位神主哈哈笑出来,还是会忍不住揭穿他充斥着铜臭的宗教信仰。
&esp;&esp;神主还在严肃地说:“你应该虔诚地献上自己的祈祷。”说完便转身朝向了功德箱。
&esp;&esp;我拉紧萨姆,咬着嘴唇,朝着其他人猛打手势,顺着神主刚才指的那条树篱围起来的鹅卵石小路跑出了这座寺庙。
&esp;&esp;外面,就是神主所说的小镇大街。
&esp;&esp;“那家伙可真是个活宝,哈。”迪恩出来之后也忍不住笑起来,用胳膊肘捣了捣萨姆,“还记得拉斯维加斯那次吗?”
&esp;&esp;萨姆仰天长叹,说道:“迪恩,我倒希望我不记得。”但他也悄悄笑了起来。
&esp;&esp;“至少你没真的和疯狂粉丝闪婚什么的。”迪恩吃吃笑着。
&esp;&esp;我们走下被雨水侵蚀得坑坑洼洼的台阶,走到了街道上。
&esp;&esp;道路两侧的房屋和店铺看上去都很寥落,路上也不见有行人。树真的很多,看着像是南方的植物,叶子都很厚很肥大。
&esp;&esp;可能是天色渐晚的缘故,这里有种偏远乡下才有的清静之感。
&esp;&esp;“去公寓旅馆的话左转。”我抿嘴朝左看去,勉强能看到路的尽头,“我们走吧。”
&esp;&esp;萨姆点了点头,走在我旁边,迪恩和史蒂夫在后面跟着。
&esp;&esp;我们一行四人穿过空荡荡的街道。
&esp;&esp;在渐晚的天色中,整条街,乃至整个小镇都笼罩在黄昏中,只是没有夕阳,闷热的空气中,阳光仿佛被多余的水分子稀释了一样,几乎没有浓度。
&esp;&esp;“好安静。”我忍不住欷歔,“不久前还在逃命,现在走在这里,简直像做梦一样。”
&esp;&esp;“别太放松了。”萨姆宽慰地说,“不过要是运气好的话,今晚我们倒是都能睡个好觉。”
&esp;&esp;我立刻想到史蒂夫,他多半是没法睡个好觉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但照现在疲惫的程度,直接昏过去多半是不成问题的。
&esp;&esp;路不算太长,我们经过了一个杂货铺,一个电器打折店,一个街边游乐场——长满野草的空地上摆着秋千和滑梯,还有一张长椅。
&esp;&esp;再往前,就是神主所说的公寓旅馆了。
&esp;&esp;远远看去,这栋两层建筑看上去像个破烂的汽车旅馆,但旅馆前面只有一小块空地作为停车位,用白色油漆画出来的格子里也并没有停车。
&esp;&esp;“应该就是这里了。”迪恩一脸嫌弃地瞧着旅馆,“都没个前台,我们该上哪儿找该死的房东?”
&esp;&esp;“小地方,吼一嗓子就行了。”我心不在焉地说道,左右看着。
&esp;&esp;停车场后面是一层的房间,以二楼的走廊作为遮风挡雨的顶棚。二层干脆没有顶棚,走廊的栏杆已经生锈,门也看上去破破烂烂、不堪一击。
&esp;&esp;旅馆右侧靠着路的尽头,边上还有几个格子公厕,此刻散发出阵阵五谷轮回之所的芬芳。
&esp;&esp;“喂!”迪恩把两手拢在嘴边,喊了一声,“有人吗?房东?”
&esp;&esp;没人答应,但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汗衫,有些驼背的干瘦男人从二楼转了出来,抓着栏杆朝下看。
&esp;&esp;他的脸也深藏在阴影中,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esp;&esp;“啊,是来应聘钱汤服务员的吗?”房东问,“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招一个女服务员哦。”
&esp;&esp;“很好,这不就是个大姑娘。”迪恩抓着我的胳膊把我推到前面,“她只是头发短,但可不是臭小子。”
&esp;&esp;房东点点头,说:“那就上来吧。”
&esp;&esp;“楼梯呢?”迪恩转头看了看,然后大步朝旅馆左侧走去,“这儿,伙计们。”他头也不回地冲我们招了招手。
&esp;&esp;我连忙跟了上去,踩着吱呀作响的金属楼梯拐了一个弯,上了二楼。
&esp;&esp;楼上,靠近房间的空气闻起来很不好闻,仿佛屋里有什么东西死了而不为人知,因此经年累月地默默腐烂。
&esp;&esp;“啊,你好臭啊。”结果我们刚走近房东,对方就捂着鼻子来了这么一句。
&esp;&esp;迪恩站住脚步,哼了一声,说道:“你也不是个香包,老兄,真遗憾跟你戳破这一点,但住在这么个垃圾场里,想闻上去像香奈儿五号也不大可能啊。”
&esp;&esp;“我只招一个员工,只有一间房免费给她住。”房东也哼了一声,“这么多男朋友,多租几间的话可要多付房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