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拧起眉头,她蹲下去拨动下下水管。
&esp;&esp;“哗啦”一下,许多污水争先恐后从下水管中涌出,暖色调的主灯,照得地板上,都发亮。
&esp;&esp;喉咙逐渐发紧,她平静地进浴室拿出拖把。
&esp;&esp;那边污水还在奔涌,她拿住拖把站在一滩污水中,
&esp;&esp;一地的污水,故障的洗衣机,没洗好的衣服。
&esp;&esp;她深深吸气,反复给在心里坐着建设,
&esp;&esp;没事的,没事的,
&esp;&esp;把地拖好,明天找个师傅来修就好。
&esp;&esp;小问题,没关系。
&esp;&esp;污水势头渐小,她面色平静,开始拖地,
&esp;&esp;一下,一下,又一下。
&esp;&esp;她拖的认真。
&esp;&esp;可是,
&esp;&esp;太多了,水太多了。
&esp;&esp;根本拖不完。
&esp;&esp;倏地,她停下来,维持着弯腰的姿势,静静瞧着这一摊水。
&esp;&esp;鼻尖发酸,她咬着牙,想要按下眼眶里上涌的热意,视线逐渐模糊,直到一地水滴垂落,在污水里炸开一朵小小的模糊水花。
&esp;&esp;接二连三,连绵不断。
&esp;&esp;很没出息,她哭出声,又猛地止住,
&esp;&esp;老季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面子是自己给的!哭什么哭?不许出声!”
&esp;&esp;没事,就这一次,牧野回家了。
&esp;&esp;没人回来,没人知道。
&esp;&esp;她这样宽慰着自己,
&esp;&esp;一发不可收拾。
&esp;&esp;她从没这样肆无忌惮的哭过,像是很多小孩那样,却唯独不像她小时候。
&esp;&esp;哭着哭着,渐渐喘不上气,她抽泣着止住声音,
&esp;&esp;突然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她立刻止住哭声,手忙脚乱地抽纸开始擦脸。
&esp;&esp;是牧野吗?可他不是去看爷爷奶奶吗?为什么今晚还会回来?
&esp;&esp;只转了一下,门口又没了动静,稍停片刻,门锁又转动一下,牧野走进来,边走边挂断电话“我到了。”
&esp;&esp;目光根本没往屋里看,自顾自关门站定,单手插兜,行云流水换好家居鞋,视线方才慢悠悠转到她身上,稍稍一顿:“你这是?”
&esp;&esp;他语气中有点不确定:
&esp;&esp;“要当绝望主妇?”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牧狗:别吧绝望主妇什么的,总感觉吾命休矣。
&esp;&esp;小春(微笑):说回家又回来的人啊,你掉的是这个金毒药,还是银毒药?
&esp;&esp;第20章 踏实
&esp;&esp;“爱看呢,就多看几眼。”
&esp;&esp;匆忙想好的说辞梗在心口,季知春顿了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洗衣机坏了,我拖个地当锻炼。”
&esp;&esp;“啊~”牧野了然地拖长声音:“那这眼睛是?”
&esp;&esp;“没哭!”她下意识说到,转念一想,现在的样子一定特别明显,这句没哭太过欲盖弥彰,余光看到电视,她转而迎上牧野视线:“刚刚看了部催泪电影,你知道我这人心地善良,看不得这些。”
&esp;&esp;电影催泪,和她没关系。
&esp;&esp;牧野换鞋,视线掠过电视,略一挑眉:“喜剧片啊”
&esp;&esp;“没听说过吗?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她故作淡定。
&esp;&esp;“啊~原来如此,真没想到——”他故意拖长声音,又慢吞吞接上:“你还挺有艺术觉悟。”
&esp;&esp;这幅欠的样子,这样欠的语调,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
&esp;&esp;牧野双手环胸慢慢悠悠走到她面前,微微俯下身子。
&esp;&esp;“做什么?”季知春将拖把横在胸前,警惕地看向牧野。
&esp;&esp;下一秒他抬手攥住过拖把,往她怀里塞个东西。
&esp;&esp;抬手接过东西,定神一瞧——是她最爱的那家巧克力小蛋糕。
&esp;&esp;再抬眼,牧野已经接过拖把,似乎在思索着从哪开始拖地。
&esp;&esp;他动作自然,神色平常,就好像平时在做家务一般,是他该做的责任。
&esp;&esp;不应该。
&esp;&esp;这不是他该做的。
&esp;&esp;抬手按住拖把,她垂目不去看他:“我来,这个洗衣机你没搬来就坏了,我来拖。”
&esp;&esp;这和他没关系,不该他来处理。
&esp;&esp;她握住拖把,平静又正常。
&esp;&esp;但牧野却没有松手的意思,他把拖把一立,字正腔圆地喊出她的名字:
&esp;&esp;“季知春。”
&esp;&esp;视线交接,牧野闲闲挑眉:
&esp;&esp;“想不到啊——”
&esp;&esp;眼皮一跳顿生几分不妙的预感,身体却诚实的开口:“想不到什么?”
&esp;&esp;“想不到,你还挺心疼我。”
&esp;&esp;顿了下,她非常诚恳地发问:“我有吗?”
&esp;&esp;牧野瞥眼地上的污水,气定神闲:“室友共同家务,剩一半都舍不得我做?”
&esp;&esp;她沉默着看向眼前人——牧野神情了然,就差写着“别装,我懂”这句话。
&esp;&esp;顿了顿。
&esp;&esp;她本来觉得不该牧野来收拾烂摊子,但架不住有些人没苦硬吃。
&esp;&esp;沉默地松开手,她退后几步的速度像是再和他待下去就要被传染不正常一般,任由此人发挥。
&esp;&esp;自己则顺道提着小蛋糕坐到餐桌旁。
&esp;&esp;蛋糕是老城区一家糕点店的,开了许多年,从小到大,她一直吃这家的巧克力小蛋糕。
&esp;&esp;但自从工作之后,她便很少回去,就算是回去也不顺路,除非特意绕路去买,否则也很少吃到。
&esp;&esp;她一边拆着包装,一边问牧野:“蛋糕多少钱?转你。”
&esp;&esp;“不知道,奶奶让带的。”
&esp;&esp;可可微苦的香气扑面而来,一勺下去,巧克力奶油带着蛋糕胚在口中异常顺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