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空在佛前点灯,不如多鞭策一下自己。
&esp;&esp;可是在刚才和佛像对视的时候,她突然觉得人能有一个信仰也挺好的,至少在苦求无果的时候,还能在心灵上有一个寄托。
&esp;&esp;她径直向请灯的地方走去。
&esp;&esp;守在请灯处依旧是一个老婆婆,她看着陈列在桌上的长明灯、莲花灯,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最高最大的那盏上面。
&esp;&esp;请灯的婆婆向她解释道:“这个是在菩萨面前供奉一年份的,可以在这个祈福的纸上写下供奉之人的名字,求小孩就选学业进步,你求自己就选事业高升。”
&esp;&esp;“那要是年龄比较大的呢?”苏清意抬头问道。
&esp;&esp;“那就求平安健康,长命百岁,”老婆婆随口问道:“是要给你家里老人请吗?”
&esp;&esp;“不是。”苏清意摇了摇头,如果是她爷爷的话,比起在这供灯,还不如给他现金合适。
&esp;&esp;她在京市的时候没欠过人。
&esp;&esp;但是曾受过人的恩惠,对那个人而言她或许和其他的木匠没什么区别,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是如果没有那个人请她干活的话,她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六千万的债务。
&esp;&esp;那个人是她遇见过最好的甲方。
&esp;&esp;只要是敲定了图纸就不会改,哪怕最后做出来的成品不如他意,也不会让人改,而是直接花钱再让人重新做。
&esp;&esp;丝毫不计较成本。
&esp;&esp;人人都知道京市二环是什么样的地方,而他在那里不仅有地,甚至拆了原价值上亿的老房子,直接重新搭了一座徽派建筑。
&esp;&esp;门外出去就是京市最繁华的路段,而院子里却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喧闹。
&esp;&esp;各种透过竹林照在围墙的层层光影,清净的仿佛另一个世界。
&esp;&esp;那是苏清意第一次觉得金丝楠木那么不值钱,成堆成堆垒砌在院子里,跟批发市场似的,她从前一直以为她接触的圈子已经是京圈的,直到那一刻才知道,能代表京圈的人根本就不在富豪榜上。
&esp;&esp;虽然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位先生,但是能从他装修的风格和平时的喜好,能感觉到是一位严肃却和善的老者。
&esp;&esp;他从不苛刻给他干活的人,甚至给出的价格比市场价还要高出十倍。
&esp;&esp;让正在做这件事的人都能心无旁骛。
&esp;&esp;苏清意由衷的希望这个人可以长命百岁,百岁无忧。
&esp;&esp;也知道她所处的位置,哪怕只是拜访,也是一种冒失的打扰。
&esp;&esp;所以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谢也挺好的。
&esp;&esp;苏清意选好长明灯以后,一旁的师父拿起手边的福纸道:“那请问你要写得名字是?”
&esp;&esp;苏清意脸上有刹那的迟疑。
&esp;&esp;但很快恢复?如常:“陆景成。”
&esp;&esp;写名字的师父拿着毛笔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esp;&esp;苏清意也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他。
&esp;&esp;两个人的表情都很正常。
&esp;&esp;可是原本若无其事她身旁走过的年轻男人,听到她这句话却忽然回过了头,苏清意也不禁抬眸看去。
&esp;&esp;这一眼。
&esp;&esp;惊为天人。
&esp;&esp;她见过许多被称为人间绝色的人,可是在这个人面前也黯然失色,清冷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一双眼睛无悲亦无喜,浑身弥漫着游离在人群之外的漠然。
&esp;&esp;可是这人又偏偏生了一副深邃浓郁的皮囊。
&esp;&esp;刀凿斧刻的骨相和他眉眼间的淡漠,形成了极致的反差,明明是那么野心勃勃的一张脸,却又最是澹泊无求。
&esp;&esp;苏清意足足愣了两秒钟才回过神,随即礼貌性的牵起唇角对他笑了一下,而他依旧是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不知在想什么。
&esp;&esp;苏清意正想询问的时候,一旁写名字的师父开口问道:“具体是哪两个字?”
&esp;&esp;苏清意闻声收回视线:“景色的景,成功的成。”
&esp;&esp;其实具体是哪两个字,她也不太清楚,但是他那个年龄应该大差不差,等再度抬起头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esp;&esp;苏清意不禁回头凝望。
&esp;&esp;他长得比周围大多数人的都要高,挺拔清瘦的身形走在人群中有一种鹤立鸡群的醒目,衬着跟在他身后的小师父都落了俗。
&esp;&esp;苏清意的视线不禁落在盘在他手腕的多串佛珠,应该有一百零八颗,松松垮垮伏在他冷白的手背,悬在他修长的指端。
&esp;&esp;这一看,苏清意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