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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1 / 2)

&esp;&esp;谢逸夏笑出声来。

&esp;&esp;好啊,真是好久没见过年轻人这种天经地义的傲然神气了,放在从前那个深蕴谨慎的阿澜身上,打死她也说不下这种海口。

&esp;&esp;这也让谢逸夏有种错觉,他并非是与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对话。

&esp;&esp;她的变化、她身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局外人的淡漠感,仿佛一个剥离了七情六欲的人,从极高处俯瞰世情,让他个这荆州刺史都偶尔心惊。

&esp;&esp;其实这已是谢澜安有所保留的结果。

&esp;&esp;尚有一些话,她无从对二叔说起。

&esp;&esp;她漂泊幽冥太久了,知道每个相识之人的命运,知道大玄被改朝换代的结局。

&esp;&esp;朱雀火焚,金陵宫塌,狼烟起灭,枭雄竞出,汉胡相争,汉胡混同……

&esp;&esp;初亡时,她恨楚清鸢、恨五叔公、恨不肯活着的母亲、最恨有眼无珠的自己。等见过百万生民惨死,她惟恨自己一生襟袍未开,功业未展。

&esp;&esp;在那些混沌光阴,有一个念头在她心里愈凿愈深:大玄国破,有她的责任。

&esp;&esp;因为枉称金陵第一人的她,本可以用自己的能力,为生民做很多事,却碍于祖宗的训诫与自身的设限,蒙了心地一心去扶持别人,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做。

&esp;&esp;只因一句女子无法与男子争,她就没有争。

&esp;&esp;一败涂地,一腔不平,付与山鬼知。

&esp;&esp;此生若不能改变胡蹄南下屠戮的定局,她重活做什么?

&esp;&esp;当今这尚未破碎的天下,在谢澜安眼里,只是一盘等她落子的棋。

&esp;&esp;那位自鸣得意的庾太后以为对她势在必得?那也不过是她的棋子之一。

&esp;&esp;“二叔,把五石散戒了吧。”

&esp;&esp;第10章

&esp;&esp;新枰斋外,除了文良玉识趣回避,谢策兄弟与阮伏鲸都在廊下等着。

&esp;&esp;约摸半个时辰后,房门打开,三个郎君不约而同围了上去。

&esp;&esp;谢策看见父亲面沉似水的表情,心里先咯噔一下。

&esp;&esp;不应该啊,以他对父亲的了解,不论澜安做了什么,都不会舍得数落大伯遗孤一句重话的,怎么是这个神情?

&esp;&esp;谢澜安神清气爽,谢逸夏瞥她一眼,他倒是想风度翩翩,可这小家伙不知操错了哪份心,前头谈事还一本正经,突然没头没脑地让他戒五石散。

&esp;&esp;这还不算,还说什么“酒也要少喝”、“声色之玩要有节制”、“哦,女色乐伎之流以后更要少近”。

&esp;&esp;听听,这是当小辈该说的话?

&esp;&esp;何为江左名士?服五石、痛饮酒、熟读离骚、广游山水那才是真名士。

&esp;&esp;都戒了?他不如做和尚去。

&esp;&esp;可谢澜安接下来一句“我怕叔父耽溺酒色,伤损身体,澜安便无依靠了”,配上她黯然神伤的表情,谢逸夏就没辙了。

&esp;&esp;他极其困惑,自己不在家时,老三到底伙同族里那些长辈做了什么,把他好好的大侄子,逼成了拿捏人心一拿一个准的小狐狸?

&esp;&esp;阮伏鲸用眼神轻轻询问谢澜安,谢澜安微笑摇头,示意无事。

&esp;&esp;恰好这时阮厚雄回来了,高大的身形步履生风,谢逸夏对澜安一笑,“瞧,你依靠的人来了。”

&esp;&esp;谢澜安假装听不懂二叔的阴阳怪气。

&esp;&esp;让一个服丹上瘾的人戒断不易,但事关二叔性命,早在重生之初,她便打定了这个主意。

&esp;&esp;她上前迎舅父,“阿舅,没事吧?”

&esp;&esp;听外甥女叫他,阮厚雄眉间的威翳之气瞬间消散:“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把那狗——那朱御史的玉笏折两半了。”

&esp;&esp;谢澜安迟迟哦一声,阮厚雄又补充:“门牙也折两半了。”

&esp;&esp;谢澜安诧异:“动手了?”

&esp;&esp;“哪儿啊,”阮厚雄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如果动手,那朱老儿的肋骨也得两半。“动了一脚而已。”

&esp;&esp;金陵公侯满地,门阀跋扈之习业已成风,哪是个讲王法的地界。立法设刑针对的是庶人小民,刑却不上大夫。

&esp;&esp;领过兵的阮厚雄入乡随俗,反正朱御史纵要追究,也动不了吴郡阮氏的根基。

&esp;&esp;阮伏鲸轻点一下额角,不想让表妹形成母舅一家都是莽夫的印象,果断打住这个话题,询问表妹,正院中可还有空余的客厢,给他父子住下。

&esp;&esp;两家十余年不走动,这回上京,自然要在姑母与表妹身边多留一阵的。

&esp;&esp;谢澜安自然说有,谢登连忙接口:“区区小事不用劳烦阿姊,谢府客舍极多,小弟愿为舅父与世兄安排。”

&esp;&esp;阮伏鲸看出这位小谢郎的算盘,淡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还是想住在离表妹近一些的屋舍,方便叙说。”

&esp;&esp;谢登一脸哀怨。那正院他都没住过几回!

&esp;&esp;谢逸夏不打扰他们舅甥团聚,他回京来,免不得要为族中的人心浮动收一收尾,之后还要进宫述职。

&esp;&esp;离开前,他似有些不放心,又对谢澜安多说了一句:

&esp;&esp;“君子绝交,不出恶语,口出恶言的便不是真正值得之人。无须难过。”

&esp;&esp;他人不在京,对金陵的人心波澜又岂会不察。

&esp;&esp;澜安自幼夙慧稳重,善于隐忍,若非经历过一番彻骨寒,绝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esp;&esp;不是说她如今不好,只是自古早慧露才,最为造物所忌。当初为她取字“含灵”,原是美意,可如今谢二爷又有些悔,生怕穿凿了性灵,害这孩子步上大兄后尘。

&esp;&esp;谢澜安心思剔透,早已看开,闻言忧伤地颦起眉心:“是,含灵幸有二叔照应,方得开解。真不敢想象二叔若小有病痛,我当如何是好。”

&esp;&esp;得,谢逸夏黑着脸,我就多余说这句话。

&esp;&esp;他不理使苦肉计的小狐狸,看向阮厚雄,“大嫂那边……”

&esp;&esp;“舍妹的作为,实欠贵宗一个交代。”阮厚雄并非浑不讲理的人,正了神色,“府公雅量,我去同她说。”

&esp;&esp;谢逸夏豁达,点头而去,走时让经年未见的策儿跟着自己,路上说话。

&esp;&esp;谢策应声,顺手扯走了踅着空儿想和谢澜安单独说话的谢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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