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展游看不到的背面 ，谢可颂乏力，紧紧捏住了桌角，垂眸看手机不断亮起。
&esp;&esp;所有人都在找展游。
&esp;&esp;展游午睡时大概把手机调成勿扰模式，他们找不到展游人，就来找谢可颂。谢可颂翻了一下，事情急，但没急到十分钟都等不了。
&esp;&esp;“这里没什么坐的地方……”展游说。
&esp;&esp;谢可颂把手机关了静音，往四周看看。
&esp;&esp;七十平左右的办公室里，只有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其余的空间，全都被玩具占满，简直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esp;&esp;展游艰难跋涉，清理出一块空地，像邀请同学来家里一起打游戏的高中生一样，拍拍地面，招呼：“来吧。”
&esp;&esp;展游盘腿坐在地上，衬衫略皱，朝后固定的头发胡乱翘起，比先前电视里侃侃而谈的那个人更加开朗温暖。
&esp;&esp;他笑着朝谢可颂招手，谢可颂被吸引，拖着脚步，一步一步来到展游身边，抱膝而坐。
&esp;&esp;展游体温偏高，结实骨架被肌肉包裹，靠上去是软的。在家里，两个人偶尔不工作，谢可颂会主动找过来，贴在展游身上，好像充电。
&esp;&esp;谢可颂做什么动静都小小的，有时候展游在沙发上看书，一转眼，才发现谢可颂已经蹭到很近的地方。他们虽然都不说话，但很温馨，谢可颂脑袋一啄一啄的，最终睡到展游大腿上。
&esp;&esp;手机屏幕里的数字正跳动着，进行倒计时。
&esp;&esp;“要不要靠过来？”展游问。
&esp;&esp;谢可颂摇摇头，说：“不用了。”
&esp;&esp;空调温度变低，呼吸间渗着丝丝缕缕的冷气。
&esp;&esp;谢可颂下半张脸埋在手臂里，强行忍耐从肺部传来的痒意，坐得离展游更远一点。
&esp;&esp;“我每天都想给你打电话。”展游忽然说，眼睛望着空气中的一点，发空，“但每次工作结束之后，看看时间，又觉得你已经睡了。”
&esp;&esp;谢可颂无声地耸了一下肩背。
&esp;&esp;“我很想去找你，想到去问葛洛莉娅要你的入职文档，翻你们家的门牌号码。”展游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是……”他苦闷地笑，是在笑自己，“这样不好。”
&esp;&esp;胸闷气短，谢可颂给不出任何回应。
&esp;&esp;“不说这个了，难得见一次。”展游伸直双腿，语调轻松却暗含疲惫，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你今天怎么来啦？”
&esp;&esp;不待谢可颂回答，展游紧接着说：“我猜猜……你看到新闻了？好丢人啊。”
&esp;&esp;展游在耳边相当夸张地哀嚎，谢可颂分神看了一眼手机。
&esp;&esp;三秒前，柏继臣弹了一个语音过来，又挂断。
&esp;&esp;柏总：？
&esp;&esp;谢可颂：马上下来。
&esp;&esp;柏总：好。
&esp;&esp;柏总：展游状态怎么样？
&esp;&esp;谢可颂：还可以。
&esp;&esp;“……稳定市场的声明已经发了，优先保证项目资金周转，跟银行争取宽限期限……”展游侃侃而谈，忽然感觉自己的的衬衫被人扯了一下。
&esp;&esp;他愣愣地别过头，发现谢可颂不知什么时候从臂弯中支起脑袋，正注视着自己。
&esp;&esp;一双清澈的眼睛，睫毛里似乎藏着亮晶晶的点，稍纵即逝，让人不免以为那些都是幻觉。
&esp;&esp;谢可颂从不适感中缓过来一点，挨近展游，用冰冰凉的手去牵对方。
&esp;&esp;“要不要靠过来。”谢可颂问。
&esp;&esp;展游敛起笑意，面无表情地歪过去。
&esp;&esp;与其说是靠，还不如说是躺。
&esp;&esp;天旋地转，展游脑袋枕在谢可颂的大腿上，望向天花板，神情是外人从未见过的木然。
&esp;&esp;“小谢。”展游抓起一个魔方，刻板地翻转，“你都不想问这是哪里吗？为什么里面是这个样子？”
&esp;&esp;“这是哪里？为什么都是玩具？”谢可颂放下手机，配合地问。
&esp;&esp;“你啊……”
&esp;&esp;玩具索然无味，展游将其丢到一旁，坐起来，把谢可颂的手抓过来玩：“这是我以前的办公室。”
&esp;&esp;谢可颂慌忙将手抽出。
&esp;&esp;“你知道了？”展游抓了个空，以为对方不悦，面露无奈，“倒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啊什么的，就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esp;&esp;“嗯。”谢可颂仓促回应，背过手去，用袖子藏住留置针带来的淤青，“我上来之前，柏总跟我说了你以前的事情。”
&esp;&esp;展游：“那他有没有说过我的父亲是……”
&esp;&esp;“玩具设计师。”谢可颂接口，“我看过公司官网上你的简历。”
&esp;&esp;“反正……那时候快破产，就把房子都卖了，剩下的东西还是舍不得扔。”展游口吻轻松，好像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奇闻趣事，“好歹算是父母留下的纪念，就搬到公司来了。”
&esp;&esp;手机接二连三地震动，谢可颂抽空回消息。
&esp;&esp;展游把他的模样看在眼里，站起来说：“我们下去吧。”
&esp;&esp;“没事，还有时间，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谢可颂拉住展游的裤子，突然问，“你以前有独立的办公室，也会住在这里吗？”
&esp;&esp;“嗯……嗯。”展游重新坐下，解释，“以前这里还挺整齐的，我走之后过两年，架子被压坏。”他指了指墙边破破烂烂的木架，“反正也没人来，就随便怎么样了。”
&esp;&esp;谢可颂视线扫过一圈，与墙角某个已经生锈的人形玩具对上眼。“机器人？”他犹疑道。
&esp;&esp;“嗯，机器人，坏掉了。”展游怕谢可颂不开心，所以话变得很多，“那会儿你应该刚出生，市面上很流行初代机器人。我爸妈……他们很担心以后我一个人太寂寞，所以花大价钱给我搞了一个。”
&esp;&esp;“嗯。”
&esp;&esp;“好了。”展游总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esp;&esp;望着展游弯弯的眼睛，谢可颂脸颊贴上他的大臂，顺着问：“那机器人坏掉之后，你寂寞吗？”
&esp;&esp;“当然不会，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但是……”展游抬手捏了一下谢可颂的脸，“最近有点寂寞。”
&esp;&esp;头脑沉沉，谢可颂任由展游揉捏：“就算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