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没说出口,蚊子叫似的哼哼了两声,想转移话题。
&esp;&esp;“你的睡衣都好舒服。”
&esp;&esp;祝知希摸了摸上衣,很不客气道:“老公,送我一套。”
&esp;&esp;“自己买。”
&esp;&esp;“小气。”
&esp;&esp;他听见祝知希碎碎念了几句,但听不清内容,不过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esp;&esp;“那什么,下楼吧,我……”
&esp;&esp;还没把话说完,祝知希忽然觉得不对,一股热流从鼻子淌下来。他眼疾手快地用手接住,飞快仰起头,往洗手间跑。
&esp;&esp;“唔!我怎么又流鼻血了?”
&esp;&esp;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瓷白的洗手池里。祝知希开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冲淡了血迹,变成淡淡的粉色。
&esp;&esp;他苦着脸,看了眼倒计时,几个小时的时间又消失了。
&esp;&esp;心突然跳得很快。他的脑中仿佛忽然又敲响了一记钟声。是死亡鲜艳的提示。
&esp;&esp;这些天他以为自己攥住了救命稻草,过得确实有些飘飘然了,甚至还开始管起别人的闲事了。
&esp;&esp;还剩四十六天。该去复诊了。不知道那个该死的仪器能不能检查出来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esp;&esp;啪嗒啪嗒。血还在往下滴。
&esp;&esp;祝知希抽了纸巾,塞在鼻子里,仰起头,想让傅让夷先下去吃。可下一秒,他后颈感觉到一阵突然的凉意。
&esp;&esp;傅让夷也来到浴室门口。微凉的手指覆上他的后颈,用了点力,把他刚仰起的脖子强行摁了下去。
&esp;&esp;“你干嘛?”莫名其妙。祝知希差点儿叫出来。
&esp;&esp;但下一秒,傅让夷就把他鼻子里被血浸染的纸巾抽了出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
&esp;&esp;“头低着。”
&esp;&esp;他沉声说完,伸出左手,食指和拇指捏紧了祝知希的鼻翼两侧,鼻中隔的下部。
&esp;&esp;“嗯!”祝知希皱着眉发出很不满的一声,但因为鼻子被捏住了,这一声令他听上去像是被抓住把柄的唐老鸭。
&esp;&esp;傅让夷没说话,就这样捏紧,然后伸出右手从毛巾架上扯了两条白色毛巾,拧开水龙头,调到冷水,浸湿些许,一条塞到祝知希手里,另一条留在自己手中。
&esp;&esp;“拿好,敷着额头。”他没什么感情地命令道。
&esp;&esp;祝知希忽然觉得他很适合做医生。他乖乖听话,把湿毛巾叠了一下,贴在自己前额。
&esp;&esp;下一秒,后脖子又是一凉,被冰得缩了缩肩膀。另一条冰凉的毛巾被傅让夷敷在他后颈。
&esp;&esp;“好冰……”弱小的唐老鸭轻声抱怨。
&esp;&esp;“习惯就好。”傅让夷冷酷道,“帮你收缩血管。”
&esp;&esp;他的手指隔着湿毛巾,牢牢地按在祝知希后颈。
&esp;&esp;怪异的是,他竟然忽然联想起昨晚那个诡异的梦。
&esp;&esp;因为梦里那个更年轻更坏的傅让夷咬完自己之后,还帮他包扎了。和现在的情况莫名有点相似。
&esp;&esp;时间一点点过去。祝知希脖子和前额冰到快失去知觉,耳朵却莫名很烫。仿佛体温发生了定点转移。
&esp;&esp;“好了没啊……”他用扁扁的声音问。
&esp;&esp;傅让夷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故意拖了一会儿。
&esp;&esp;果然,祝知希又多问了一遍,这次更委屈巴巴。
&esp;&esp;“应该好了吧?我脖子好酸。”
&esp;&esp;傅让夷松了手,拿开毛巾。祝知希原本雪白的脖颈都被冰得微微泛红。灯光下,他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人的后颈。
&esp;&esp;作为一个有教养的alpha,他从青春期就知道,ao的后颈有腺体,属于敏感部位,所以他从没有长时间盯着任何人的后颈看过。
&esp;&esp;这是第一次。
&esp;&esp;而祝知希和他们确实不同。他的后颈皮肤光洁平滑,也很柔软,没有任何伤口或痕迹。
&esp;&esp;“好像真的止住了诶。”祝知希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碰了碰被捏红的鼻子,然后扭头冲傅让夷笑,“谢谢傅老师。”
&esp;&esp;傅让夷低头洗手:“一点常识都没有。”
&esp;&esp;“我以前很少流鼻血的,最近经常……”祝知希止住了话题,低头检查了一下睡衣,“幸好没滴到你衣服上,不然你不得杀了我么。”
&esp;&esp;“不至于,只是你得自己解释解释。”傅让夷离开浴室。
&esp;&esp;“解释什么?”他也跟着出来。
&esp;&esp;走到卧室门口,傅让夷脚步一顿,转过身,一本正经道:“为什么我上来叫你起床,你就流了鼻血?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你得好好编一编了,大导演。”
&esp;&esp;祝知希头一次发现,这人还挺不要脸。
&esp;&esp;“傅让夷,你可真行……”
&esp;&esp;但对方没等他说完,直接开门走出去,离开走廊。祝知希低头看了一眼倒计时。它刚刚静止了挺长一段时间,但现在又开始倒数了。
&esp;&esp;血和闪烁的数字都在不断地提醒他,已经这么多天了,祝知希依旧没能完全脱敏。每当他得意忘形时,这些都会再次跳出来,给他一拳,试图让他接受事实。
&esp;&esp;别以为你真的找到救命稻草。每个人都会死,时间一到,大罗神仙都救不了。
&esp;&esp;走在楼梯上,祝知希忽然拉了一下傅让夷的袖子。
&esp;&esp;“你冷?”傅让夷没转头,问。
&esp;&esp;“不是。”祝知希靠近些,小声说,“有没有可能是我快死了?”
&esp;&esp;傅让夷眉头蹙起,看向他,眼中有疑惑。
&esp;&esp;“这个理由有可信度吗?我是说流鼻血的理由。”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急救,他的眼睛湿漉漉的,脖颈额头和鼻尖都是红红一片。
&esp;&esp;“也不是不行。”傅让夷脚步顿住。
&esp;&esp;是吧?因为这就是真实的理由啊!假老公,我是真的要死了。
&esp;&esp;“床上也能死人。色鬼也是鬼。”傅让夷冷冷淡淡道。
&esp;&esp;祝知希一听,差点跳起来掐他:“傅让夷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是教授诶!人民教师啊你。”
&esp;&esp;骂人的话脱口而出。被骂的竟然笑了出来。浅金色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