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这不是她的本意。
&esp;&esp;她有点生气了。
&esp;&esp;对陈厌的态度，以及自己对他态度的反应。
&esp;&esp;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会因为担心一个人而变成自己都陌生的样子——这让她有些惶恐不安。
&esp;&esp;“算了，不管你了。”
&esp;&esp;就在南蓁收回手，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浴室门开了。
&esp;&esp;陈厌沉郁的脸出现在门后。
&esp;&esp;浴室里的白砖反射着灯光，他背对着，光源愈明亮，他的面容愈晦暗。
&esp;&esp;南蓁对上他漆黑的眼，一怔，“你你怎么了？”本来是想骂他两句的，想问他在发什么神经，但话到喉咙里转了一圈，却以更温和柔润的语气出来了。
&esp;&esp;陈厌实在很高，他庞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压在他身下，那双雾沉沉的黑眸里不时闪过幽暗的光亮，像鬼火在空中漂浮。
&esp;&esp;诡异，抓也抓不住。
&esp;&esp;南蓁心尖没由来地一缩。
&esp;&esp;他低声问：“你今天不回来，就是跟那个人在约会？”
&esp;&esp;第21章
&esp;&esp;“你今天不回来, 就是跟那个人在约会？”
&esp;&esp;他这话问的让南蓁心头震了一震又一震，她感觉自己像个在外偷腥被发现了的坏女人。
&esp;&esp;她心虚地不敢看他的眼睛，“嗯, 本来是要加班的, 临时有事, 所以”
&esp;&esp;南蓁几乎说不下去, 头顶的压迫感越来越重，陈厌的眼神越来越冷,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esp;&esp;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esp;&esp;人处于弱势的时候会激发一种反抗的欲望。
&esp;&esp;负隅顽抗这词用在这儿可能不太合适, 但南蓁确实想拿回主动权。
&esp;&esp;她板起脸, 刚想质问他今天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手腕忽然一重。
&esp;&esp;陈厌将她拽进怀里，双手牢牢缠上她的腰肢、后背，他不断收紧手臂，直到南蓁在他怀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esp;&esp;“痛啊”
&esp;&esp;他停止了收紧, 却没放松。
&esp;&esp;在她逐渐适应这种疼痛后, 陈厌低头，语气低微, 甚至讨好地在她耳边说，“你不要丢下我。”
&esp;&esp;“我会很听话，会很乖, 你说什么我都做。南蓁，不要丢下我。”
&esp;&esp;南蓁蓦地一怔，仿佛被谁打了一拳，肚子里炸开一团数不清的毛絮, 它们在胸腹间散落，骚动, 然后迅速生根发芽。
&esp;&esp;前所未有的强烈又奇异的感受。
&esp;&esp;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头也有棉絮。
&esp;&esp;她说不出话。
&esp;&esp;“陈厌”
&esp;&esp;陈厌偏过头，鼻尖在她耳朵附近的皮肤上来回游移、轻蹭，像动物用鼻子示好，他也想用这种方式让南蓁对他心生怜悯，“我很怕，怕你有了别人就不要我了。”
&esp;&esp;“你不要看着别人。”
&esp;&esp;“他能做的，我也可以。”
&esp;&esp;“今天晚上，他吻你了吗？”
&esp;&esp;他的呼吸在南蓁脸上喷出一片炙热的颤栗，南蓁感觉自己在发抖。
&esp;&esp;不是恐惧，甚至不是紧张。
&esp;&esp;只是单纯的，
&esp;&esp;发抖。
&esp;&esp;他用唇瓣摩挲她的鬓角，旖丽的幻象在南蓁脑子里炸开。
&esp;&esp;散落在身体里的絮絮似乎变成了千万只蝴蝶，她们振翅，飞翔，让所有一切都在她们绚丽的翅膀下变得缥缈、迷幻。
&esp;&esp;她什么都看不清了。
&esp;&esp;陈厌继续低语，用喃喃的音调，在他行径的路线上不断留下滚烫的印记，“是不是像这样？”
&esp;&esp;“南蓁，你看着我。”
&esp;&esp;“我要你只看着我。”
&esp;&esp;南蓁手脚僵硬，大脑一片空白，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他们即将贴合的地方。
&esp;&esp;虽然还没有碰到，但张开的毛孔似乎已经感觉到他的嘴唇。
&esp;&esp;微凉的，有些干燥。
&esp;&esp;他在模仿她的柔软，可里头却掺杂着什么更强硬的东西。
&esp;&esp;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试图在黑暗里分辨方向。
&esp;&esp;然而——在即将抵达终点的时候，有什么刺刺的从眼下划过。
&esp;&esp;是纱布。
&esp;&esp;嘭
&esp;&esp;脑内的幻境瞬间破碎，蝴蝶消失不见，浴室里的光从陈厌身后四面八方地进入她的眼睛，南蓁猛地睁开双眼，他浓郁的黑眸近在眼前。
&esp;&esp;她突然就醒了。
&esp;&esp;“不可以！”
&esp;&esp;南蓁骤然偏过脸去，陈厌的唇在她唇角与脸颊上划出一条看不见的长线，直至她的发梢倏地鞭挞过他眼角，他怀中一空。
&esp;&esp;南蓁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跑上了楼去。
&esp;&esp;寂静。
&esp;&esp;死寂。
&esp;&esp;狭窄的玄关回荡出绵长的无声。
&esp;&esp;整个屋里都没有开灯，浴室里的灯光被陈厌拦在身后。
&esp;&esp;只有窗外的月色能看见他此刻的失神与阴沉。
&esp;&esp;他矗立在原地，像一尊只有阴影的雕塑。
&esp;&esp;失去她的感觉逐渐在他眼中清晰。
&esp;&esp;坠入深渊。
&esp;&esp;暗无天日。……
&esp;&esp;-
&esp;&esp;第二天早上，南蓁照常出门上班。
&esp;&esp;在客厅里碰见陈厌，她一如往常地跟他打招呼。
&esp;&esp;“起这么早。”
&esp;&esp;沙发上的人似乎在出神，闻声抬起眼帘，鸦羽般的眼睫在他眼下投下一片阴影，他有些迟钝地“嗯。”了一声。
&esp;&esp;两人似乎都忘了昨天发生过什么。
&esp;&esp;但彼此心里却清楚，
&esp;&esp;谁都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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