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好,我来看看。”
&esp;&esp;钟声越煞有介事地看了会儿訾沭臂膀上的伤,又伸出手指戳了戳,专门选在他的痛处使劲儿,在他发飙之前赶紧后退几步,手托着下巴皱眉作沉思状。
&esp;&esp;“怎么,很严重吗?”
&esp;&esp;“不严重,只是有些麻烦。”钟声越道,“伤只是皮外伤,不过狼牙中通常含有狼毒,若处理不好,轻则导致发热,重则危及性命。”
&esp;&esp;他边说便掏出来一个小瓷瓶:“这是我秘制的药膏,对于解狼的热毒最是有效。可敦只需要每晚帮汗王涂上一些,不出七日便可痊愈。”
&esp;&esp;郗月明则是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药膏,忍不住拧起了眉。
&esp;&esp;竟然要自己来为他上药吗?
&esp;&esp;訾沭待自己不错,她也不是不领情的人,方才那个提议自然而然地就说出口了,竟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种境况。这位钟大夫大概不知他们的情况,只把他们当作寻常夫妻,这些事情交代给自己也是情理之中了。
&esp;&esp;钟声越晃了晃瓷瓶:“可敦?”
&esp;&esp;郗月明迟疑许久,最终还是接下了:“好,我知道了。”
&esp;&esp;自松手的那一刻起,钟声越得意的眼神就不住地瞟向訾沭。
&esp;&esp;兄弟,机会来了!
&esp;&esp;訾沭回以了然敬佩的神色。
&esp;&esp;钟声越挥了挥手,深藏功与名:“若无其他事,我就先退下了。可敦身子弱,也请保重。”
&esp;&esp;郗月明应了,待他离开,才将目光转向了訾沭——
&esp;&esp;訾沭正在面容严肃地指挥着众人将受伤的雪银狼抬下去,全程未给自己一个眼神,依然是那副冷酷自持的伟岸君王的模样。
&esp;&esp;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伤……
&esp;&esp;也对,堂堂汗王,何须自己多此一举呢?
&esp;&esp;众人正在草场上收拾残局,郗月明看了一会儿便向訾沭辞行,小瓷瓶在手中握了许久,终是被她收进了袖子。
&esp;&esp;“雁儿,走吧。”
&esp;&esp;“刚刚那个红莲,可敦为什么要轻轻放下?她明明不安好心,连我都看出来了。”
&esp;&esp;雁儿搀扶着郗月明回去,一路上不停地絮絮叨叨:“她就是这片草原的人,首领婆婆看着她长大,肯定不会重罚,这样轻轻揭过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esp;&esp;“方才汗王明明有意让可敦来做决定,您怎么就不知道抓住机会呢?”
&esp;&esp;“可敦啊,不是我说您,这些事您不得不防。我现在怀疑您初来时候的凉树草都是她搞的鬼,这般针对您,八成打的是阏氏的主意。哎,可敦您要是自己不上心,将来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esp;&esp;“阏氏?”郗月明听了许久,终于接了一句话。
&esp;&esp;雁儿早就不管会不会被怀疑来路了,连忙解释:“就是妾室的意思,汗王正妻为可敦,其余均为阏氏,大概就跟云郗皇宫的妃嫔差不多吧。”
&esp;&esp;“那汗王就一个阏氏也没有?”
&esp;&esp;“呃……”雁儿忽然止住了话题,暗骂自己太蠢,怎么把话题扯到了阏氏上来。
&esp;&esp;“明白了。”郗月明淡淡应了一声,倒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esp;&esp;既然已有阏氏,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esp;&esp;雁儿哭丧着脸:“可敦,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esp;&esp;郗月明摇了摇头:“无妨,我本也不在意。”
&esp;&esp;她扶着雁儿的手,将自身重量靠过去大半。长达两月之久的长途跋涉及水土不服的问题,自然不会在这短短几天之内就完全缓解过来,她现在有些头晕。
&esp;&esp;顿了一会儿,郗月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必担心我,现在的生活于我而言已是恩赐,我很满足。人活着已经很艰难了,哪能一直把心思放在个中琐事上呢。”
&esp;&esp;“汗王看上了谁,要娶几个阏氏,都随他。有这个担心的功夫,咱们还不如研究研究云郗的菜式。”
&esp;&esp;这倒是真心话,她这几天见识了不少草原上的美食,初食还好,可要是当作主食一日三餐地进,还真有些受不了。
&esp;&esp;雁儿低低地应了一声,使劲儿点着头,看向郗月明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可敦这么柔弱,说两句话就跟要碎了似的,身边要是没自己张罗可怎么办啊!
&esp;&esp;自己一定要尽快把可敦养得胖胖的!
&esp;&esp;“可敦,我回去就给你做荷花酥,咱们不管那些,把身体养好才是最紧要的!”
&esp;&esp;第10章 嫂嫂(一)床侧,訾沭正在看着她……
&esp;&esp;郗月明回帐后休息了一会儿,雁儿就端着一盘子糕点进来了。
&esp;&esp;“可敦,我忘了这里没有荷花,做不了荷花酥,就做了点蒸糕。”
&esp;&esp;她把盘子放下来,又安慰道:“不过班珠倒是有很多其他食材,珍贵如雪莲也是有的,等我们回去了我试试看,说不定还能整出不少新花样呢。”
&esp;&esp;郗月明拿糕点的手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这句话。
&esp;&esp;“好。”
&esp;&esp;她吃了两块之后便放下了,雁儿机灵,立刻出言让她继续休息:“眼下时间还早,可敦身子还未痊愈,吃好了便接着休息吧。”
&esp;&esp;说罢,还贴心地为她展平褥子。
&esp;&esp;郗月明又道:“好。”
&esp;&esp;她依言躺了上去,没有过多的话,眼神却空洞得让人心疼。
&esp;&esp;“我会一直守着可敦的。”雁儿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好像许下了什么承诺。
&esp;&esp;郗月明抵达訾陬已有小半月,身子一直不大好,夜里也难以入眠。或许是今日出去走得有些累,躺下没一会儿,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sp;&esp;睡梦中,她进入了一个漆黑无比的世界。
&esp;&esp;郗月明不知身在何处,却还是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仿佛冥冥之中,黑暗中有什么足以吸引她的事物,哪怕是踩中陷阱进而跌入万丈深渊,也要不顾一切地往前走、找到它。
&esp;&esp;她遵从心迹,无知无觉地走了许久,终于窥得了一抹亮色。
&esp;&esp;“喵~”
&esp;&esp;是一只白猫。
&esp;&esp;白猫优雅地舔着爪子,出现在郗月明面前。郗月明则是瞬间认出了爱宠:“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