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索性就那么垂眸看着他, 想听他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有意思的话来。

&esp;&esp;他觉得时惊尘很像是一只动物, 有自己的想法，但不多, 特别是肚子里没什么弯弯绕绕。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原来能被那折梅骗三年。旁人说折梅的坏话，这傻狍子甚至气得要跟别人打架。

&esp;&esp;人之初, 性本善。

&esp;&esp;时惊尘十分本质上是个很良善的人, 一个在觉醒前被骗的很惨的龙傲天。

&esp;&esp;大多是龙傲天在小时候的阶段都是善良的, 但时惊尘身上还额外多了点儿执着，那是一种一旦相信, 便永远不会去怀疑的执着。

&esp;&esp;在他最困苦, 最无依无靠的时候，原著的折梅将他捡了回去。尽管折梅只是需要一个鼎炉，一条听话的小狗, 但这个人本质上给了时惊尘当时最需要的东西，温饱和怜爱。尽管这两样东西掺杂了太多的欲念，但却实把这人骗的死心塌地的。

&esp;&esp;黎未寒对原著的折梅一直没有做过评判。

&esp;&esp;他曾经不理解这天底下大道三千, 折梅为何非选这样一条不体面的路。直到他真正称为这个人的那一刻才发现, 折梅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esp;&esp;任何一个人变成折梅, 都不一定能抵得住捷径的诱惑。

&esp;&esp;那原著中一笔带过的“悲惨童年”，黎未寒永远不想经历第二遍，换作是旁人，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esp;&esp;他过来那年，这身子只有六岁。

&esp;&esp;睁开眼的那一刻，是在朱红高墙外一个昏暗的巷子里，隐约间还能闻到着高墙后食物的香味，但这香味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esp;&esp;他腹中空空如也，几乎要凹陷下去，肋骨也根根分明。满头满身的血迹，嘴里都是铁锈味，只有一张脸是干净的。

&esp;&esp;那会儿一个人牙子用一只鸡腿哄惑他，说要带他去一个有好吃好喝的地方。

&esp;&esp;黎未寒自然不信，咬了那人牙子一口，扭头就手脚并用地跑了，一直跑到没人的荒野之地，靠着溪水和野草活了许多天。

&esp;&esp;深秋时节最容易生病，他浑身烫的厉害，找不着郎中，便只能去山上找些眼熟的草药，生嚼了用来退烧。有时吃错了药，上吐下泻一整天，几乎好几天都站不起来。

&esp;&esp;无数次昏迷又过来，黎未寒都在问自己为什么要过这种日子，跟那人牙子回去，起码还能吃上一口饭。

&esp;&esp;但想归想，他那两条腿却是饿得根本站不起来。

&esp;&esp;他不想走折梅的老路，虽然容易些，但总归不合适。

&esp;&esp;这种日子一直到投入灵山道门下，才得以短暂的结束。他一直记得外苑管事见到自己时，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睛，那种眼神就好似在看什么奇行种。

&esp;&esp;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来灵山道游学的修士都在说，灵山道有教无类，连成了精的猴子都收下做了外院弟子。

&esp;&esp;这个谣言一直到他吃饱了，吃胖了，像个人形才打住。

&esp;&esp;但依旧会有游学的人过来问，那只悟性很好的猴儿去哪儿了。

&esp;&esp;烛火朦胧。

&esp;&esp;黎未寒从回忆里跳出来，回眸看了一眼桌上的铜镜，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很了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