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梁淮波捂住嘴唇，头抵上桌子。胸腔中，心脏不规律地跳动，他紧紧捂住。
&esp;&esp;不行，不可以。
&esp;&esp;整个趴在桌上，桌面的冰凉被他身上的热度驱赶，他死命贴着，试图浇灭讨厌的热。
&esp;&esp;讨厌。
&esp;&esp;门外，袁灼心脏发疯，带着全身细胞一起蹦极，走路都轻飘飘。满面春风路过张凉时，对方奇异的面色让他飘过去一眼。
&esp;&esp;表情真奇怪。
&esp;&esp;袁灼大发慈悲飘了眼自己。
&esp;&esp;没动静。
&esp;&esp;没动静他奇怪什么？无语。
&esp;&esp;走了几步，袁灼顿顿反应了下。
&esp;&esp;不对啊，怎么没动静？
&esp;&esp;那么热血沸腾，那么心脏狂跳，结果居然没反应？
&esp;&esp;难道他不行？
&esp;&esp;想着，袁灼暗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出声。
&esp;&esp;好了好了，不用再提醒了，喜欢梁总超越了□□这事，他早就知道了。
&esp;&esp;他袁灼，是堂堂正正栽倒的。
&esp;&esp;看着他路过的员工：
&esp;&esp;“这人傻笑什么？好奇怪，左脚拌右脚还没摔倒吗？”
&esp;&esp;“小点声，他听到了。”
&esp;&esp;不屑地昂起头，袁灼奇怪，没老婆的人在这蛐蛐什么？是没有老婆亲吗？真可怜。
&esp;&esp;-
&esp;&esp;梁淮波试图用更冷淡的态度对待袁灼，但袁灼不必非要他开口，自己喋喋不休说完话后，只看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态度，继续兴致勃勃顺着往下说。
&esp;&esp;可恶的是，他从没猜错过。
&esp;&esp;这感觉太奇怪，梁淮波想抗拒，却无法坚定拒绝。避而不见，也总能被他找到。就连打定主意不说话，对方也能从面色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esp;&esp;梁总有时候会想，如果袁灼和他在谈判桌对上，他的不败神话是否就要终结。
&esp;&esp;被看透心思是大忌。
&esp;&esp;但他意外感觉不坏，他想，可能是因为袁灼不务正业，将这份敏锐都用在对他体贴。
&esp;&esp;但梁淮波也不打算沉溺，多问了几次袁灼事情做没做完，袁大少立即了悟，笑看了他一眼，就说要去“加班加点”，尽快为他奉上成果。
&esp;&esp;又被看透了。
&esp;&esp;以及，他并不关心他的成果。
&esp;&esp;但比袁灼的成果更先上门的，是苏青的邀约。
&esp;&esp;第二十章 走不走
&esp;&esp;天阴沉沉的，厚重的积雨云压在人头顶，风也变得潮湿。
&esp;&esp;苏青上门时没提前通知，梁淮波仓促接到他的电话，又仓促地出门赴约。
&esp;&esp;见面地点是润景别墅附近一家咖啡馆，开在别墅区附近，装修奢华高端，在某一次和苏青在这见过后，就成了他们固定的约见地点。
&esp;&esp;虽然统共也只来了两三次。
&esp;&esp;梁淮波推门进去时，苏青依傍在窗边，白衬衣上五颜六色的颜料，忧郁望向窗外，很有文艺气质。
&esp;&esp;折在胳膊上的大衣交给侍者，梁淮波坐在苏青对面，繁密曲折的盆景挡住外界的视线，营造出隐秘的交谈空间。
&esp;&esp;他坐下的动静没有惊动对方，服务员带着菜单询问是否“老样子”的声音也没传到对方耳边，苏青托腮痴望着，被打扰似的蹙了眉。
&esp;&esp;梁淮波放轻音量，示意“一切照常”，请他安静退下。
&esp;&esp;动了动唇，梁淮波本该熟练开启话题，但却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往常习惯的相处模式突然陌生，他想了会儿，才温声问，“突然找我，是遇到麻烦了吗？”
&esp;&esp;佯装淡泊的苏青像抓住他的把柄，灵敏地转过头，冷笑一声，“梁淮波，你明知故问！”
&esp;&esp;梁淮波表情如常，看不出茫然，“我不懂你的意思。”
&esp;&esp;“我都来了，你还要装？”苏青情绪亢奋又愤怒，得意和不甘夹杂着，复杂地一时看不透，“够了，可以了，不用再装模作样。”
&esp;&esp;他无声在说：终于暴露你的真面目了。寂静的咖啡馆，极力压低的声音仍清晰尖锐，“到底想怎样，你直说。”
&esp;&esp;梁淮波沉默了下，被苏青激烈的反应衬托的无动于衷，他捏了捏眉心，无声叹气，“画展的事？”
&esp;&esp;“先挂断我电话，再拖延我的画展。”苏青讥笑，“梁总好手段，我真是荣幸，能让您这样的大人物屈尊欲擒故纵，费尽心思勾引，我消受不起！现在您成功了，我主动送上门，您也不用费心装到底，直接开价就是。”
&esp;&esp;说着这样的话，他的头颅却高高扬起，仿佛一只斗胜了的公鸡，以一个胜者的姿态，蔑视地问，“要我的身体？不必以爱情作引，你只要说你要交易。”
&esp;&esp;梁淮波揉了揉太阳穴，习惯了袁灼的混不吝，苏青文邹邹的说话方式竟一时听不惯，他反省了下，扯出一点笑，“不是我做的。”
&esp;&esp;看见苏青头昂得更高，他怕他继续讲话，下意识打断，“不是我，如果我想要你，不会以这种方式。”
&esp;&esp;苏青昂起的头慢慢落下，目露怀疑。
&esp;&esp;梁淮波苦笑，“我从不会这样对你，你总该发现这点。”
&esp;&esp;“不是你，还有哪个惹不起的‘大人物’在乎我这个小角色？”苏青不动摇，一味嗤笑，“梁淮波，你敢说你不想这么做？”
&esp;&esp;他的意思，即使不是他，事情也肯定因他而起，因为他这样的小角色，是接触不到什么大人物的。
&esp;&esp;所以，他的债主自然没有找错。
&esp;&esp;但梁淮波总觉得他还有未竟之意，对方起身绕过桌边，站在他旁边投以斜视，那目光似乎非要揭开他外面这层皮囊，挖出内里的腐朽不堪，“你想得到我的爱？”
&esp;&esp;手指狎昵地抚上他的脸，看似冷硬的面颊竟是柔软的。苏青愣了一瞬，很快继续说，“你得奉上些更拿得出手的东西。”
&esp;&esp;梁淮波本能想躲，发现这点后又强迫自己不要动。他喜欢苏青，他的触碰，他期待还来不及，怎么会想躲？也许是被袁灼搞得脑子不清醒。
&esp;&esp;袁灼的影像在脑中闪过，紧绷的身体放松些许，下一刻，滑到下巴的手指让他一震，再次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