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环境太过热闹的时候,就没人在意角落安安静静打哈欠的人了。夏丘凛纪困倦地靠在窗户上。
&esp;&esp;困,想睡觉,现在阳光正好,明明是睡觉的时间……
&esp;&esp;疗养的大半行程都在她的睡觉时间,就像是普通人要连续一周参加凌晨的轰趴连跳八小时。贝尔摩德让她去疗养的险恶用心,在此彰显。
&esp;&esp;东都市去长野的路途是三个半小时,加上中间在服务区休息的时间,路途一共要四个小时。
&esp;&esp;夏丘凛纪困,睡不着,人也不晕车,路途太无聊。她思来想去,打开自己的随身包,犹豫着要不要吃提振精神的药。但这些药的药性会触碰大脑,本质又是三无产品,唯二实验对象,一个是小白鼠,一个是她自己。她清楚自己不能多吃。
&esp;&esp;有人见她似乎不舒服,给她递晕车片,动作间一股浅淡的薄荷味。她含笑婉拒了,再想了想,给理论上要监督她的波本打电话。
&esp;&esp;波本在哪神出鬼没着,不知道,反正她打电话过去骚扰人。
&esp;&esp;对面的电话接得很快,但说的话也很不客气。
&esp;&esp;“我亲爱的夏丘小姐,你有车坐,我只能自己开车,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也要打电话给我吗?”
&esp;&esp;她仿佛能看到波本眉尾挑起,近乎嘲讽地看向她。
&esp;&esp;她哪里能甘示弱?
&esp;&esp;“你自己开车怎么不早说?我不仅不会打你电话我还会蹭你的车——困死了。”
&esp;&esp;“你这是打算在路上骚扰我三个小时?”
&esp;&esp;“我这边要四个小时才能到。”
&esp;&esp;“骚扰禁止,”波本义正辞严地说,“要遵守交通规则,开车的时候不打电话。”
&esp;&esp;“……”夏丘凛纪真情实感道,“要不你去当交警吧?和我做同事真是屈才了。”
&esp;&esp;波本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声调的尾巴像是金毛犬的大尾巴一样毛茸茸地拂过。
&esp;&esp;“你实在困的话,电话就挂在这里,效果类似于我给你装了一枚窃听器,这样想,是不是一点都不困了?”
&esp;&esp;“……谢谢,毛骨悚然了。”
&esp;&esp;第37章 长野之行(2)【加更5】
&esp;&esp;夏丘凛纪其实相当擅长熬白天,打电话和波本东拉西扯几句后,她就撑过生物钟带来的困意,重新将注意力移回车上。
&esp;&esp;那个身上带着薄荷气息,给她递晕车片的男性已经回到座位上,低声询问同桌的老教授身体如何。
&esp;&esp;隔着过道,一个名字叫阿笠博士的人在和人介绍他天马行空的发明(他的名字真的就是“博士”!),又讲了一个冷笑话,被那位薄荷男低声劝着小声,不要吵着那名在晕车的老教授。
&esp;&esp;前排有一位短卷红发女性小声嘀咕:“晕车就不要出来玩。”
&esp;&esp;声音真的很“小”,夏丘凛纪坐在倒数第二排,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esp;&esp;带队的导游是位瘦而精悍的碎短发女性,二话不说递出一瓶晕车片和一对耳塞,又拿着话筒劝了几句,利落结束这场纷争。
&esp;&esp;长途跋涉耗费精神,车上的人渐渐都安静下来。只有薄荷男作为社牛,又发了一轮零食。
&esp;&esp;出发时间是八点,中间在服务区停了一会儿,十一点半到达长野县五星温泉酒店的停车区。
&esp;&esp;初春的昼夜温差大,早上还冷得可以裹羽绒服,中午就恨不得直接短袖。太阳火辣辣地晒,露天停车场的树又稀稀拉拉。在车里的时候有空调,没有感觉,但一下车,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意。
&esp;&esp;那位短卷红发女性坐在前排,先下车,一下车就被热得东倒西歪,立刻嚷嚷着找导游要一顶帽子。导游从矿泉水箱中拎出一袋旅行社宣传帽,递给她一顶,又提醒车上的人要注意防晒,衣服不要穿太厚。
&esp;&esp;车上有不少人脱外套和收拾随身行李,夏丘凛纪一身简单的长款卫衣搭牛仔裤,背着斜挎包穿过过道下车。
&esp;&esp;排在她前面的是晕车的老教授。他手拿着帽子,花白的头发在阳光下白得晃人眼,一时间分不清是阳光亮还是在抖动的白发亮。
&esp;&esp;不,他抖的不只是白发。他的头在抖,手在抖,帽子已经无声落地,手上的药瓶哗哗着响,整个身体都在抖。
&esp;&esp;啪嗒一声,药瓶掉落在地。他最后摇晃一下,整个人栽倒在地,手揪着胸前的衣料,剧烈喘息着。
&esp;&esp;夏丘凛纪瞳孔一缩,朝电话里的波本说一声“叫救护车还有报警”,就迅速下车捞起要往车底滚的药瓶,扫一眼。
&esp;&esp;保健品,维生素c。
&esp;&esp;薄荷男的动作更快,已经冲上前,从自己兜里翻出药瓶,就要给老教授喂下去。
&esp;&esp;夏丘凛纪目光一凛,猛得扣住他的手腕:“你要给他喂什么?”
&esp;&esp;薄荷男神色巨变,就要使劲挣开,但他的力气哪里能比得过习惯拿枪的组织成员?只挣了个无用功。
&esp;&esp;满车都是医生,这一僵持,其他医生已经下来,不乏有错愕看着她的,但病人还躺在地上,大家的注意力都移开,纷纷杂杂地开始现场急诊治疗。
&esp;&esp;“心绞痛”、“可能有冠心病史”、“疑似有高血压”等讨论不绝于耳,甚至有医生端出了便携吸氧器。
&esp;&esp;薄荷男都扭头加入讨论:“我刚才和他坐在一起,他说他有高血压,这可能是高血压引发的心绞痛。应该喂硝酸酯制剂。”
&esp;&esp;其他医生连忙问他:“有糖尿病史吗?”
&esp;&esp;薄荷男又说:“没有。”
&esp;&esp;其他医生便继续低声讨论。
&esp;&esp;“那直接喂硝酸酯制剂吧。”
&esp;&esp;“基本的状态还是要测一下,他的包也翻一下看看有没有病例比较好。”
&esp;&esp;“我有看见他自己拿药出来……”
&esp;&esp;老教授想说什么,但嗓子被痰卡住,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esp;&esp;导游抬出一箱旅行社宣传用遮阳伞,几个医生撑起来现场遮阳。
&esp;&esp;“……你还抓着我有什么用?”薄荷男回头看向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或许你和这个老教授也有仇,但他还是被救了。”
&esp;&esp;终于有医生硬着头皮找她拿药,夏丘凛纪随手抛过去,听着渐近的救护车声和警笛声,冷笑道:“想杀他的不是我,是你。”
&esp;&esp;薄荷男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