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输了的话，这次的惩罚又会是什么？还是说神明罚露维亚在这里等死？
&esp;&esp;伊瑟恩突然攥紧了拳头，不肯让敌人如意。他把食物捣碎了喂她，时不时撬开她的牙关，塞一颗小果子进去。酸酸甜甜的味道滚在舌面上，她会咽下去，嘴唇稍微动一下，像是在满意地咂嘴。
&esp;&esp;这无疑是个好现象，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esp;&esp;伊瑟恩冷静下来了，他觉得自己可以照顾露维亚。
&esp;&esp;克里尔是十天之后才出现的，他先是大喊大叫，“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直接跑了！”
&esp;&esp;伊瑟恩下意识地挡在两头龙之间，他想说露维亚做的够不错了，打不过当然要跑。没打赢也不能怪她。
&esp;&esp;他着急地打手势，求舅舅先别生气，赶紧看看露维亚的伤……
&esp;&esp;可克里尔嘿嘿一笑，他开始对露维亚敏锐的战场直觉大加称赞。
&esp;&esp;“还是我们露维亚聪明！”
&esp;&esp;原来，神王死后，祂残留意识没有立刻湮灭。所有睁着眼睛的龙都被神明的记忆污染了，他们陷入癫狂，到处乱喷火，就像吸入了致幻剂。
&esp;&esp;神界坍塌的时候，只有少数的龙及时逃离，大部分是边缘的母龙。她们抱着龙蛋，背着幼崽，拖着半死不活的伴侣，飞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esp;&esp;“我伤得重，被埋在最下面，反倒因祸得福。没有心灵过载，也没有发疯……”但克里尔有些迷茫，“伊瑟恩，有头龙临死前对我说，露维亚太自私了，她弑神的罪孽比神王更深。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esp;&esp;伊瑟恩想了想，低头在黑板上写字，那是一个反问句：“难道，你很在乎他的看法么？”
&esp;&esp;克里尔回答：“不……我想即便是同族，也不能让我们的灵魂靠得更近。迦娜死后，我总是感觉很孤独。”
&esp;&esp;伊瑟恩写：“那么你就不必把他的话当回事。”
&esp;&esp;“这倒是。”
&esp;&esp;伊瑟恩又问：“神的记忆里有什么？”
&esp;&esp;克里尔说：“我只看到零星的碎片。我看到祂被悔恨折磨，决心要把空置的神位补齐，让神明各司其职，把世界拉回正轨。”
&esp;&esp;伊瑟恩明白了。
&esp;&esp;那头龙一定觉得应该给神王一个赎罪的机会，而露维亚断送了这种可能。
&esp;&esp;可是，吞吃神后，让这个世界失去平衡的是神王自己，祂弥补过错的方式却是牺牲人类少女。这根本就不算赎罪。
&esp;&esp;原来人类和龙软弱起来一模一样。他们把自己贬得低低的，有能力反抗也不反抗，只盼着加害者能有良心，给本就高高在上的家伙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幻想作恶者其实也有可怜之处。
&esp;&esp;这真是最欺软怕硬、最谄媚的仆从。也是奴隶主最爱的一种奴隶……
&esp;&esp;露维亚能有什么罪？她不过是不想再做奴隶罢了。
&esp;&esp;他捏着滑石笔，在黑板上刷刷写字，把自己的看法告诉克里尔。
&esp;&esp;“露维亚才是对的。”
&esp;&esp;“呃，虽然我同意，但是这话被你写出来完全没有说服力……她做什么你都会支持的吧？”
&esp;&esp;克里尔忍不住笑话伊瑟恩，但很快，他也接受了这情感至上的逻辑。
&esp;&esp;什么世界的正轨，神明的伟业……克里尔哪里懂这些。
&esp;&esp;他本来就没那么聪明的嘛。
&esp;&esp;再次掀开眼皮，对上细密睫毛下忧郁憔悴的蓝眼，露维亚怀疑自己快死了。
&esp;&esp;“我是不是伤得很重……”
&esp;&esp;伊瑟恩用泪水和笑容一起回答。
&esp;&esp;“哦，那看来问题不大。”她缓慢地抬手去摸他眼角的泪。这时，她看到了自己受伤的皮肤，溃烂的水泡与丑陋的疮疤蜿蜒密布。
&esp;&esp;一股自怜的情绪悄然生起，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只是不太好看而已。伊瑟恩都爱上一头龙了，说明他的眼光本来就异于常人，他不会嫌露维亚丑。
&esp;&esp;“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esp;&esp;伊瑟恩早有准备，他把写满字的黑板立住，扶着露维亚的上半身，指给她看。
&esp;&esp;神明陨落，龙得到了自由，不会再有人类少女受害。神界开始崩塌，无所从来的雨把血迹冲刷干净，带着神王颠倒错乱的罪孽滚滚流去。
&esp;&esp;露维亚的金眸染上笑意，自己活着，神王死了，虽然受了一身伤，但爱人就在身旁，是她大获全胜。
&esp;&esp;“有吃的么……”她好饿。
&esp;&esp;他捏住一颗果子，送到露维亚嘴边，喂了进去。又把装满食物的篮子提过来，这是克里尔给她送来的新鲜海鱼。
&esp;&esp;“克里尔舅舅呢？”
&esp;&esp;伊瑟恩比划着回答：“他晚上会来看你。”
&esp;&esp;“为什么是晚上？”
&esp;&esp;因为他现在的模样也有点狼狈，他不愿意惨兮兮的，像条被打蔫了的蜥蜴似的在人们头顶飞。
&esp;&esp;“公龙就是这样，太爱面子……”话是这么说，她心里还是感激舅舅。
&esp;&esp;龙的双重形态在养伤时显示出格外的优势。当露维亚呈现人形时，创口的面积会等比例的变小，清理和上药都比较容易。而当她需要检查恢复程度时，她便化为龙身，只要观察鳞片的长势，就能很直观地判断伤情。
&esp;&esp;伊瑟恩在她身上爬上爬下，把长歪了的鳞片拨正。
&esp;&esp;“你变强壮了，伊瑟恩。”
&esp;&esp;他听了之后全身一僵，紧接着就焦虑起来，低头看了看肚子，捏了捏手臂上的肉，他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吃胖的，该怎么做才能减下去一点体重……刚才是不是把露维亚踩疼了？
&esp;&esp;露维亚盯着他看，眉头一点点皱起。
&esp;&esp;“你到底在惊慌什么啊！”
&esp;&esp;伊瑟恩比划着回她：“怕你不喜欢。”
&esp;&esp;那无措的模样让她发笑，露维亚招手让他靠近，捧住伊瑟恩英俊的面庞，问：“谁会希望自己的伴侣弱不禁风？”
&esp;&esp;伊瑟恩也笑，他指指露维亚的后背，告诉她鳞片虽然长得有些慢，但是硬度足够。
&esp;&esp;“那就好，不然以后都不能去雷暴里洗澡，”她忽然问，“你有多久没离开龙窟了？”
&esp;&esp;伊瑟恩默默回忆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