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觉得是鬼，那人会是那种模样？”
&esp;&esp;“对啊，人怎么能逃出来，都被勒了，那男的真是胆大，什么都敢捡回家。”
&esp;&esp;而百家与朝臣们却不像看热闹一样的，看这个故事，他们觉得魏相必有深意，只是不能明说，所以写故事以明志。
&esp;&esp;魏倩却并没有管他们，她并不想站队，不付出行动，但让新老板知道心意就好了。官场事多，朝臣都在揣摩她的想法，她能有啥想法？
&esp;&esp;苟过这段时间，吕后不会将战线拖太久了，她现在就是示弱罢了。
&esp;&esp;魏倩已经在窗边看着外面院子的花草，写其他视角的烽火故事后续了。
&esp;&esp;——
&esp;&esp;我是阿萝，镐京王宫里一个不起眼的洒扫宫女。那年初春，我被调去伺候新入宫的美人，那是第一次，第一次见到世间还有这样美的人。
&esp;&esp;她站在一树梨花下，雪白的花瓣落在她鸦羽般的发间，竟分不清哪是花哪是人。
&esp;&esp;我听过她的故事，王后说她在宫外与人有过私情，然大王并不在乎，他的眼里只有心心念念刚得到的美人。
&esp;&esp;我成了伺候新妃的贴身人，她赤足踏进殿宇，脚踝上还留着麻绳的淤痕。我不敢多话，只为她洗净，换上了王室的宫装，她穿上华丽的衣物，美得更惊心动魄了。
&esp;&esp;虢公在她入宫时说，恭喜陛下，得到了褒城最美的女儿。
&esp;&esp;可我看得真切，当她抬头望向天子时，眼中没有惧色，只有一片死寂——就像那年大旱，我在故乡见龟裂河床的眼神一样。
&esp;&esp;大王得到了这样的美人，日夜守着，我们这些奴仆伺候得更小心了。
&esp;&esp;一夜更漏滴尽，骊宫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呜咽。申后就在此时而来，她穿着一身玄色宫装，很是威严。
&esp;&esp;“大王又未临朝？”她问得很肯定，压抑着怒气，像在问一个早已知道的答案。
&esp;&esp;守门的虎贲士低头不语，不敢回王后之问，殿内传来丝竹靡音，混着天子的哄求声，申后的手在袖中攥紧，周室衰落，国家危急，天子却哄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esp;&esp;我看到这样的申后，只敢像所有人那样低着头，怕触犯到了什么，呼吸都放缓了些。
&esp;&esp;第99章
&esp;&esp;申后推开殿门的刹那，宿夜的酒气扑面而来。周幽王半卧在玉几旁，并未着冠，露出眼底两轮青黑。而褒姒，那个入宫三月的新宠，正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
&esp;&esp;“大王。”申后腰背挺得笔直，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的荒唐。“虢公奏报，犬戎已破了大散关。”
&esp;&esp;幽王懒懒摆手，“让虢石父带兵去便是。”说着去捉褒姒的手，却被她轻巧避开。
&esp;&esp;而褒姒始终望着窗外，对他们的话恍若未闻，侧脸在晨光中白得近乎透明。
&esp;&esp;“大王，自从这女子入宫，大王已有三月不理朝政，何如此荒唐？犬戎入关，多少百姓得惨遭屠戮？到时江山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国将不国！”
&esp;&esp;“莫再多言，不然寡人废了你！”
&esp;&esp;申后突然冷笑，“废了我，让这妖孽做你的王后？”她声音陡然拔高，“大王可记得先王下葬那日？那个红衣小儿唱的歌谣——月将升，日将落，檿弧箕服，实亡周国！”
&esp;&esp;殿内霎时死寂。
&esp;&esp;褒姒终于转头，漆黑的眸子望过来，就这样看着申后，不明喜怒。
&esp;&esp;“她就是那匹从先王陵寝里跑出来的不祥之马！”申后的声音带着愤怒，她恨着这一切，“是刨开黄土来讨债的妖孽！”
&esp;&esp;案上的青铜爵突然翻倒，琼浆汩汩流出，像极了那日褒城被屠时的血河，幽王终于坐直身子，露出猩红的眼睛，
&esp;&esp;“她是人。”
&esp;&esp;“人？”申后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俯后仰，翟凤钗的珠串剧烈摇晃，“大王比臣妾清楚——若真是人，怎么连笑都不会笑呢？”
&esp;&esp;褒姒的睫毛颤了颤，窗外飘进一片梧桐叶，恰落在她裙裾上，枯黄如死蝶。
&esp;&esp;天子听了王后的话，伸手抚上褒姒的脸，那肌肤冰凉如玉，没有半分活人气。
&esp;&esp;三个月来，他砸碎过无数玉器，只为听她一声笑。他烧尽蜀地进贡的香木，只想看她蹙眉。
&esp;&esp;可这女子就像骊山上的雪，任你烈日灼灼，我自寂然不化。
&esp;&esp;“褒姒。”幽王声音沙哑，
&esp;&esp;“给孤笑一个。”
&esp;&esp;申后看不得他这荒唐的样子，一把推开他，突然抓起案上铜镜，直照到褒姒眼前，“妖孽！看看你这张脸！先王下葬时，棺椁里爬出的人殉都比你有人气！”
&esp;&esp;镜面反射的冷光里，褒姒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一言不发。
&esp;&esp;她的长发被穿堂风吹散，像极了正在崩塌的江山。
&esp;&esp;“够了！你既然不想当王后，那就别当了！”
&esp;&esp;我低着头，听着殿内这场闹剧，王后走后，得了很长时间的平静。
&esp;&esp;褒姒总倚在西窗下，看宫墙外那株老树。幽王送来的明珠宝翠堆满漆案，她从不触碰，也许是她的美，让我并不害怕她。
&esp;&esp;他们都说我命好，能伺候这位天子捧在心尖上的人。可我知道，我的命就像骊山上的杂草，风往哪吹，便得往哪倒。
&esp;&esp;今日卯时，我捧着铜盆进寝殿时，已经是王后的褒姒醒了。她斜倚在窗边，乌发像一匹缎子垂到的地上，露出半截白玉似的颈子。窗外春光正好，可她的眼睛神色却似化不开的冰雪。
&esp;&esp;只让人觉得寒冷。
&esp;&esp;“王后。净面。”我跪着举起铜盆。
&esp;&esp;她伸手撩了撩水，水纹晃碎了她映在水面的容颜。
&esp;&esp;我偷眼瞧她，这入宫三年的美人依旧如初来时那般，眉间凝着化不开的霜。大王赏的明珠金钗堆满妆台，却从未见她笑过。
&esp;&esp;“阿萝。”她突然开口，声音清泠泠的，“大王说要让我见诸侯，你说那些诸侯，长得什么模样？”
&esp;&esp;我手一抖，铜盆里的水溅湿了袖口。正不知如何答话，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esp;&esp;虢石父弓着腰进来，脸上堆着笑纹，“王后万安，大王请娘娘移驾骊山烽火台。”
&esp;&esp;我替娘娘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