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自来相敬如宾，没红过脸，这点默契夫妻间还是有的。

&esp;&esp;林嬷嬷虽说当着半个老太太的款儿，但不是真的老太太，况且年岁又大，一时管不住嘴，反而会坏事。

&esp;&esp;有些话只能夫妻俩关着门私下里说。

&esp;&esp;人都遣走干净，林家老爷才犹犹豫豫道：“夫人说，让不让他下场一试？”

&esp;&esp;出了国孝不久就有院试，先前教林海的先生说过，大可让林海下场一试了。

&esp;&esp;徐慧微笑：“老爷不妨问他，若他愿意，就让他下场一试。”

&esp;&esp;林老爷守成没有主见，好在他人性子温和，也愿意问妻子的意见。

&esp;&esp;没想到徐慧这个做母亲的，反而把包袱又扔给了林海。

&esp;&esp;林海终归是个孩子，怎么能让他拿这种主意呢？

&esp;&esp;林如海母亲看得出来，林老爷嘴上问的是要不要下场一试，实际上内心不想儿子马上就去院试的。

&esp;&esp;徐慧开门见山：“老爷是想让他多学几年，将来得个好名次？”

&esp;&esp;正好说中林老爷打算，再学几年院试名次好，说出去名声也好听。

&esp;&esp;可林海的母亲却不太看中这些，儿子能顺利把书读下去最好，若是不能中，林家的家资，也足够他过日子。

&esp;&esp;什么科举不科举的虚名，争来争去没意思。

&esp;&esp;前儿没的那个哥儿，生养他的姨娘争来争去，还不是落得一场空？

&esp;&esp;徐慧自谦道：“我不太懂读书的事，他又有主意，他愿如何就如何，且由他去。”

&esp;&esp;林老爷看出来，妻子不想左右这件事，甚至没有半点热心，一切随儿子去。

&esp;&esp;林老爷只好又问她今日席面上不好明说的事：“甄家到底如何？”

&esp;&esp;这件事上，林如海的母亲却没有敷衍。

&esp;&esp;神情凝重起来：“外面的事我不懂，只是瞧着甄家三房人不太和睦，将来甄家老太太一走，还不知什么结果。”

&esp;&esp;徐慧知道老爷想和甄家做亲，是看中甄家人丁兴旺，水涨船高，将来能给儿子一份助力。

&esp;&esp;不过她这回去甄家，多听多看，想法却和林老爷不同：

&esp;&esp;“甄家的姑娘们，读书一事却还有限，就说这一辈几个爷们，也只三房那个还使得。”

&esp;&esp;甄家能和林海做亲的，当下也只有那个五姑娘了。

&esp;&esp;且不论五姑娘是姨娘所出，单看她人才举止，徐慧就觉得不太妥。

&esp;&esp;再看甄家老太太的几个儿媳孙媳……

&esp;&esp;林家老爷忽然想来，猛然将眼睛睁大，身子前倾：“是不是和伯爵王家结亲的三房？”

&esp;&esp;徐慧点头。

&esp;&esp;林家老爷哎呦一声，重重拍了一下檀木圈椅的扶手：“太子殿下一走，王家如今四方海贸上吃得更多。”

&esp;&esp;林老爷想起来父辈的训斥，吃得多了会被撑死，肥羊最容易被宰。

&esp;&esp;他不怎么喜欢王家，甄家如今已和王家做亲，夫人又如此说。

&esp;&esp;起先林家老爷对着甄家的热乎劲儿，登时就凉了半截。

&esp;&esp;林家老爷眉头拧成疙瘩：“如此说来，着实不妥，还是夫人看得长远。”

&esp;&esp;林如海的母亲合上盖子一笑：“这算什么长远，咱们家哥儿既要读书，总也要找个读过书的。”

&esp;&esp;免得将来一句话都说不上，孙辈的启蒙，也不能只看那几个教书先生。

&esp;&esp;就说林海幼时识字，还有算学，都是当母亲的徐慧手把手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