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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知何时,裴秉安早已起身下榻了。
&esp;&esp;此时,他身姿肃挺地坐在桌案前,正拿着一把刻刀,在一截手腕般粗细的青竹上砍砍凿凿,不知在做些什么。
&esp;&esp;听到她进门的声音,他神色如常地抬眸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来了。”
&esp;&esp;苏云瑶仔细打量了他几眼。
&esp;&esp;他脸上没有半分病容,看来昨晚那来势汹汹的烧热,对他没有什么影响,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他的伤势稳定下来,她总算放心一些了。
&esp;&esp;“将军今天感觉怎样了?”
&esp;&esp;闻言,裴秉安眉头突地一拧。
&esp;&esp;似乎恍然想起自己还是大病未愈的状态,他沉默片刻,忽然偏过头去,以拳抵唇重重咳了几声。
&esp;&esp;“不太好。”他嗓音干哑地说。
&esp;&esp;伤势严重,不会这么快便能恢复如初,这并不让人意外,苏云瑶轻轻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他手里的那截青竹上。
&esp;&esp;青竹表面打磨得极其光滑,已被他削成了大约她手掌那么长的尺寸,不知到底做什么用途。
&esp;&esp;“将军在做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esp;&esp;裴秉安默然片刻。
&esp;&esp;许久没握刻刀,手艺略显生疏,这只千挑万选回来的青竹,他很不满意,打算重新再做。
&esp;&esp;“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刻些小玩意儿。”他淡声道。
&esp;&esp;苏云瑶:“哦。”
&esp;&esp;他不想细说,她也没兴趣再问,不知李军医今天会不会回来,但这军医署,她今日是必须得离开了。
&esp;&esp;他受了伤,不知裴府的人知不知道,这军医署的医官十分不靠谱,她回城宝坊时,可以顺便打发人去裴府送个信儿,让他的家人来照顾他。
&esp;&esp;“将军,抱歉,我不能在这里久呆。你看,是我让人给你府里说一声,还是”
&esp;&esp;想了想,苏云瑶突然扬起秀眉,知趣地咽下了嘴里的话。
&esp;&esp;她应该多虑了。
&esp;&esp;他一日不回府,青山自然会找寻他主子的下落,兴许裴府的人早就知道了,说不定,听说他受了重伤,宋婉柔早已在赶来的路上了。
&esp;&esp;为免造成什么误会,她先一步离开这儿才好。
&esp;&esp;“总之,多谢将军出手相救,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以后,若是将军需要我帮什么忙,也不必同我客气,就算我能力有限,也会尽绵薄之力的。”
&esp;&esp;听到她的话,裴秉安胸膛沉闷地起伏数息,突然捂着胸口,躬身重重咳了起来。
&esp;&esp;苏云瑶几乎吓了一跳。
&esp;&esp;“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esp;&esp;她忙倒了盏热茶,小心吹凉了,送到他手边,让他喝下几口顺顺气。
&esp;&esp;喝过她递来的热茶,裴秉安沉冷如霜的苍白脸色,才勉强好了半点儿。
&esp;&esp;“云瑶,我受伤的事,不想惊动家人,以免她们担心。”默然数息,他沉声开口。
&esp;&esp;苏云瑶恍然点了点头。
&esp;&esp;是她思虑不周了,忘了他是个极为孝顺的人。
&esp;&esp;若是老太太与罗夫人知道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只怕会担心不已。
&esp;&esp;“那青山呢?”她蹙眉问道。
&esp;&esp;青山跟随他多年,与他虽是主仆,却情同兄弟,他受了伤,由他来照顾一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esp;&esp;“青山近日染了风寒,已卧床数日,尚还未好转,我的事,也暂时不想让他忧心。”
&esp;&esp;苏云瑶默默哦了一声。
&esp;&esp;这军医署没有医官,她自顾自离开,独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着实也放心不下。
&esp;&esp;思忖片刻后,她眼神一亮,道:“将军不想惊动旁人,我可以理解,但将军还是跟婉柔姑娘说一声吧,她是你的身边人,合该来照顾你的。”
&esp;&esp;闻言,裴秉安沉沉看了她一眼。
&esp;&esp;“她已回宋家,以后再也不是什么妾室姨娘了,过去的事,你也莫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