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您的公司pnb机工有一款出众的产品,它令大英帝国的农业实力更上一层楼。但我仍觉得,它值得一个更广阔的舞台,比如说——”
&esp;&esp;“战场。”盖尔接口道,很是沉得住气,事实上她内心在欢呼,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esp;&esp;斯文顿先生一挑眉。
&esp;&esp;“少陪,我去取样东西。”盖尔强自按捺,款款起身,一出门就无声地尖叫起来,她怕鞋跟在木地板上敲击有声,特意颠起了脚,化身咆哮帝在走廊上狂舞。
&esp;&esp;“纳什小姐?”路过的女仆呆滞地看着她。
&esp;&esp;“咳!”盖尔难掩笑意,“不要跟别人说哦!”拎起裙子就往卧室跑。
&esp;&esp;她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幅时下流行的浮世绘,是歌川广重《名所江户百景》系列的“龟户梅屋铺”。
&esp;&esp;她时时刻刻得提醒自己,她要做的事,绝不能事到临头退步抽身。不能忽然才想起来,万里之外的岛国上也有悠闲度日的平民。
&esp;&esp;她要摧毁的就是这种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风雅赏樱的生活。
&esp;&esp;盖尔打开隐藏在画背的保险柜,取出一卷图纸。她摩挲了两下,在心里掂了掂它的分量,不知道能换来多少利益。
&esp;&esp;“久等了。”盖尔脚步轻快地返回会客室,意外地发现斯内普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诶?你怎么也……”
&esp;&esp;她脸上漫过一阵绯红。
&esp;&esp;“你还记得我?”斯内普倒是没料到这一点,“我是谁?”
&esp;&esp;“未婚夫啊……”盖尔不自在地把扶手椅拖远了一些。
&esp;&esp;“那么帮你待客就是我的义务。”
&esp;&esp;斯文顿先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忍不住又去看了看丽莎。盖尔·纳什在复活节后忽然染上怪病、大半年都没露面的消息算不上什么秘密,鉴于pnb还发生过更加轰动的“科学谋杀案”,那么再来一次似乎也没什么不可以。
&esp;&esp;现在看来,纳什小姐似乎是间歇性的,失忆症?
&esp;&esp;“如果一个农用拖拉机就让您如见至宝,那您不如看看这个,斯文顿先生。”盖尔挥了挥手,似乎是要扫清眼前心中的杂乱思绪,她递过那幅卷轴,上面还精心地用拉文克劳配色的双色丝带打着结。
&esp;&esp;斯文顿先生有些摸不着头脑,随着卷轴缓缓打开,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esp;&esp;这份图纸将他脑子里想象过的模糊画面化为了具象的现实,不,还要更先进。履带、机枪、炮塔……这是个成熟的武器,陆战之王。
&esp;&esp;“这、这是谁做的?”他险些绷不住自己多年来的贵族教养。
&esp;&esp;“我以为您来拜访我之前,会先去曼彻斯特找他们喝杯茶。”盖尔轻描淡写地说。
&esp;&esp;“纳什小姐,我们的研发工作室已经搬到伯明翰去了。”丽莎提醒了她一声。
&esp;&esp;“如果您扑了个空的话,那我原谅您。”盖尔尴尬地开了个玩笑。
&esp;&esp;斯文顿先生的认知正在艰难重建。他本以为自己是那个慧眼识珠的天才,结果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轻轻松松就看到了他的前面,这一眼,至少比他多看了二十年。
&esp;&esp;“火力系统还有调整的余地,毕竟谁都不是专业搞这个的,士兵打起来舒服才是硬道理。”盖尔慢悠悠地说,“除此之外,它的缺点是太闷太热,人在里面太狭窄,原型机做出来的时候哪哪儿都是电线,我想找个电路工程师改一改,又怕泄密——”
&esp;&esp;“原、原型机?!”斯文顿先生猛地站起来,嗓音都劈了,“在哪里?”
&esp;&esp;“销毁了啊。”盖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知道它能跑起来就行,难道留给美国人吗?”
&esp;&esp;斯文顿先生又坐回去了,或者说,他瘫在了椅子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esp;&esp;“您……”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您愿意将它……献给国家吗?”
&esp;&esp;他指了指那张图纸,盖尔已经拿了回去,慢悠悠地卷着。她未婚夫脸色之难看,活像是这可怕杀器的预定受害者。
&esp;&esp;“给国家,可以。但不是献,而是换。”盖尔将手肘支在膝盖上,无论如何先把姿态放低,“斯文顿先生,您能做得了主吗?”
&esp;&esp;“您说说看。”斯文顿先生莫名有种被看轻的感觉,但盖尔·纳什凭借那张图纸,她可以和欧洲任何一位实权君主谈条件,她会成为德皇的座上宾。
&esp;&esp;“我要——不,我们,要进入下议院。”盖尔直接把屋顶掀了。
&esp;&esp;斯文顿先生一怔:“您是潘克赫斯特的信徒?”
&esp;&esp;“我们同为女人。”盖尔笑了起来,“女人正在掌握这个国家的命脉,斯文顿先生。就算有人拆解了pnb拖拉机的构造,也不得不一五一十地仿制,除非他们推倒整个动力系统重新来过。据我所知,不是没有人试图那样做,等他出成果,柏林那边已经不知道迭了多少代了。”
&esp;&esp;“您这是叛国。”斯文顿先生虚弱地抗议了一句,“或许你们可以自己组一个,‘妇女工人党’之类的。”
&esp;&esp;“您哄小孩子呢!”盖尔甜甜地笑了起来,“我要妇女站起来做人,拥有公民权和独立的主权,不再是某个男人的附庸。一位成年的女士可以开设自己的公司,不再需要代理人和律师出面打点一切,无论她结婚与否。我要她们穿上裤子和男人一样工作,我要她们撑起一片天空,担负整个国家的命运,当男人白白葬送在战场上的时候。”
&esp;&esp;斯文顿先生满头大汗,这的确不是他能决定的。
&esp;&esp;“您的价码还不够多。”他勉强说。
&esp;&esp;盖尔只是笑,不说话。她盯得斯文顿先生浑身起毛,终于不得不退了一步:“您知道的,这太难了,没来由的……总不能忽然就……”
&esp;&esp;前些年爱米琳·潘克赫斯特她们闹得挺欢,这议题多少还在上位者的眼里,现在她忽然被薅去管理女工了,热度下降,旧事重提就会显得无比刻意,倒像是……倒像是斯文顿家族也支持女性参政一样!
&esp;&esp;“这个不劳您费心,我来为您解决。”盖尔笃定地点点头,“总不能一直让您出力,我在一边白占便宜,对吧?”
&esp;&esp;斯文顿先生到底年轻,他脸红了红,又听见盖尔·纳什的年轻未婚夫发出轻轻的一声嗤笑。
&esp;&esp;“如果您手里再有一项……”他坚持说道,“您知道,有些时候,那些人……他们不一定有足够的远见。”
&esp;&esp;“这倒没错。”盖尔由衷地点点头,“就是您把我当什么了?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