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一声不吭的,倒是説点什么啊。如果感到不适的话会剧烈反抗,所以趴着没吭声的话大概就是觉得舒服——只能根据这家伙的秉性如此推断了。
&esp;&esp;「谢谢……」
&esp;&esp;儘管难为情,次女最后还是松口了。
&esp;&esp;新年期间,姐妹随父母囘了一趟祖父母家,也见了好些近的远的亲戚。
&esp;&esp;才一两嵗的宝宝蹣跚学步,小小的脚丫与手掌非常可爱。洋子很快地就和小女孩友好起来。
&esp;&esp;她微笑的时候,幼儿也会跟着咧开嘴笑。
&esp;&esp;「这是吉子噢~」
&esp;&esp;姐姐説着就把孩子抱了过来。
&esp;&esp;「哇、」妹妹吓了一跳,身子一僵动也不动,看着小孩的眼睛不知所措。
&esp;&esp;「你怎么了?你不想抱抱他吗?你看~~不可爱吗?」洋子问。
&esp;&esp;「可爱是可爱……」
&esp;&esp;「吉子姐姐不喜欢我们呢~」
&esp;&esp;学着用幼音説话的洋子正抬着幼儿的手,扶稳她有些站不定的小身子。
&esp;&esp;「辈分不对吧……?是什么来着?」
&esp;&esp;「怎么知道、一律都叫姐姐不就好了吗,不如説我才不想被称呼姐姐以外的!来、握手手~」
&esp;&esp;「请多指教,小杏……」
&esp;&esp;「吉子姐姐~~请~多~指~教!」
&esp;&esp;「姐你不用在后面配音也无所谓啦、别代替人家説话了啦。」
&esp;&esp;「为什么不行啊?」
&esp;&esp;因为、总是代替孩子説话可不好……虽説这个小孩还只会説一些简单的词语。
&esp;&esp;吉子回想着网络上偶然看到的育儿提示。
&esp;&esp;看着在洋子怀抱中的幼童和他们互抵额头嬉笑的样子,她不由得生出「真好啊」这样的想法。什么真好啊……
&esp;&esp;父亲开车回家的路上,说:「洋子结婚了的话,也能给我们带来那么可爱的孩子了。」
&esp;&esp;母亲道:「那么远的事有什么好説的——本来这些是我们女人爱说的,你爸爸倒説起来了。」
&esp;&esp;后座的洋子玩着手机,回嘴说:「看来爸已经看腻女儿了,所以才急着要把人嫁出去吧。」
&esp;&esp;「不管我们怎么想、你迟早也是要独立出去成立自己的家的呀……」
&esp;&esp;「……那也不见得吧。」
&esp;&esp;「什么不见得呀——除非洋子你找上门女婿来、噯哟!真不知道谁要入赘我们家。」
&esp;&esp;「现在在大学里有男友了吗?」
&esp;&esp;「真好笑、大学男生都是笨蛋。」
&esp;&esp;母亲接话说:「那算什么啊、出了社会才知道男性都是笨蛋呢!」
&esp;&esp;「那你还催人家找男友做什么?」
&esp;&esp;「这是因为女人聪明一世、就要找个笨蛋互补一下,才叫生活呀。」
&esp;&esp;「妈妈的歪理邪説……等下、爸爸也提出点异议啊!」
&esp;&esp;森村先生很老实道:「妈妈説得对。」
&esp;&esp;「莫名其妙!」
&esp;&esp;「刚刚叔叔来相谈,还很热情地想介绍洋子你认识一下——」
&esp;&esp;「哈???相亲?……」
&esp;&esp;正要打开嘴上机关枪的长女忽然感到肩上一沉。
&esp;&esp;低头一看——是次女把头靠了过来,还拉了拉自己的衣角。
&esp;&esp;她会意了,说:「嘘——吉子要睡了。」
&esp;&esp;车内安静了下来。
&esp;&esp;虽然是个藉口,但次女真的就那样睡着了。
&esp;&esp;森村洋子靠着皮革座椅,看着车窗外的天空,不由得勾起嘴角。
&esp;&esp;「结婚是什么……?」
&esp;&esp;夜晚的卧室内吉子忽然冒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洋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你在问什么?
&esp;&esp;「为什么?为什么人们要结婚呢?」
&esp;&esp;「那是因为,要组建家庭……」
&esp;&esp;「嗯、所以呢?」
&esp;&esp;「要组建家庭……然后、那个……也就是要一起度过一生一世……也就是财產……」
&esp;&esp;洋子念着「财產」这个词几遍之后,又説:
&esp;&esp;「要一起享用,一起努力,也就是成为家人。就是这么回事。啊啊啊、这种事去问学社会的津川啦!」
&esp;&esp;「那……是不是恋人也没那么紧要吧。」
&esp;&esp;「你在説什么、结婚是爱情的结合……」
&esp;&esp;「刚刚明明还在説财產的事呢。」
&esp;&esp;「你不明白吗?所谓世间的常识就是结婚是相爱的人结合的仪式……阿宅也太离谱了……」
&esp;&esp;「才、不、是——比起那种事,我是説真正的情况啦。」
&esp;&esp;「那不是各人有各人的情况吗。谁知道你在説什么啊……」
&esp;&esp;洋子的声音睏睏的,似乎懒于和她一起想这件事。
&esp;&esp;「为什么……人们要和恋人变成家人呢?只做恋人不就可以了吗?」
&esp;&esp;「这什么问题?也不是説,成为家人之后就不是恋人了吧!……这就是、啊、那个啊,在恋人的基础上多了一层家人的亲情,让彼此更加牢靠……嗯。」洋子解释着,自己点点头,仿佛是她刚想到的。
&esp;&esp;「好奇怪……明明和家人变成恋人就是禁忌来着。人类真奇怪。
&esp;&esp;反正都是家人加上恋人的两重,不都一样吗,为什么一个是理所当然的事另一个却是禁忌?啊、是生殖问题……但就算不考虑生殖问题,把恋人变成家人这种事要是反过来了的话——在一般认知中就很奇怪不是吗?
&esp;&esp;也就是説,恋人要变成家人,而家人不能变成恋人,这是人类社会中的不可逆反应……」
&esp;&esp;「停、等一下??你这家伙、这、这是什么回路……」
&esp;&esp;洋子半睡半醒地纠正道:「不可逆反应是给你这么用的吗?快、向化学道歉……」
&esp;&esp;「今天也搞不明白人类呀。睡了。」
&esp;&esp;「……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