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人脸上已经忍不住露出笑容。
曹德峰更是喜不自胜,乐得露出一口黄牙,搓着手道:“二弟,大哥就知道你最讲义气。以后大哥发达了,给你买楼!”
“诶,不必这么着急。”
曹易行笑呵呵,摆摆手:“大哥,你说要做生意,那你跟我讲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曹德峰愣了愣,结结巴巴:“这、这个,我打算卖、卖水果!”
“卖水果?那挺好的啊,水果挺挣钱的,”
曹易行思索片刻,笑道:“那你这铺头要卖什么水果?”
“什么、什么意思?”曹德峰有些心慌,拿手抹了下额头:“水果不就是水果了,你问这么多干嘛。”
“不干嘛,就是了解下嘛,毕竟现在生意可不好做,要卖水果也不是简单把水果拿出来卖就行。”曹易行出社会这么多年,可比曹德峰精明得多,“要卖水果总得找到货源,国外的水果贵,不好卖,还容易烂,本土的水果卖不出价,竞争又激烈,而且本土的水果种类都有限,需要从内地进口,大哥你要做生意,总得把这些都搞清楚才行吧。”
胡丹阳越听眼睛越亮,虽然不知道老公怎么突然对他家人这么精明了,但对胡丹阳来说,这是好事啊。
她附和道:“就是咯,好比说我们附近就有三家水果摊,各家卖的货都不同,价都不同,还有啊,水果容易烂,人家有的人知道怎么保存水果,还跟酒楼、酒店有合作,大哥你这些知不知道啊?”
夫妻俩一句一句问话,把曹德峰问的满头是汗。
曹母心疼儿子,忙道:“阿峰不知道又怎样啊,万事开头难,总得慢慢做慢慢了解吗?”
“是啊,我都是这么想,先做个小摊子,再慢慢做大。”
曹德峰立刻顺着杆子爬,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饭都得一口一口吃嘛。”
他笑着看向曹易行。
曹易行这个好弟弟脸上却没了一丝笑意,眼神沉默地看着曹德峰。
这眼神把曹德峰看得心虚不已,有些心慌,“二弟,你这样看我做咩啊?”
“大哥,”曹易行顿了顿,站起身来,俯视着曹德峰,“我是在想,你们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傻子了?”
曹德峰脸色一下变了,他涨红了脸,陡然站起身来,“你讲咩啊,你笑我啊?”
“不是,我是笑我自己,怎会这么蠢,”
曹易行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你们这么拙劣的谎言,骗三岁小孩子人家都不信,你们却想用这等谎言来从我这里骗走四五十万!一个水果摊,要卖什么才能需要这么多钱?有这笔钱,买房的首付都有了。”
“阿行,你怎能这么说,我们是你屋企人,怎会骗你!”
曹母激动不已,指着胡丹阳骂道:“贱人,是不是你在背后说我们的坏话!”
“你——”胡丹阳一愣,怒火中烧。
“跟我老婆没关,是我自己看清楚你们是什么人,大喇喇四五十万啊,我做生做死都得一两年才能攒下来,你们倒好,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把钱拿走,你们是不是真的当我是傻啊!”
曹易行手指着曹德峰,脸红脖子粗地怒吼道。
他的性格素来孝顺温和,对家里人很是包容,尤其是对父母,因为知道父母的日子过得苦,所以从小就很孝顺懂事,学费都是自己挣的。
曹父草母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吼他们,一时间心虚之余又有些羞恼。
曹父骂道:“你个不孝子,娶了老婆忘了娘,四五十万又怎样,你不借给你大哥,你就是不要我们这对父母了,今天你自己拿主意,要么借钱,要么跟我们断绝关系!”
“阿爸!”曹德峰这等混迹市井、无所事事的街溜子,其实最敏锐,听见曹父这句话,心里就慌了。
平时说这话还没什么,曹易行的孝顺是出了名的,可现在说这句话,却分明是火上浇油!
“你的意思,是我不借钱,就不是你们的儿子了,是不是?”
曹易行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双手紧握,呼吸急促。
“老爷。”曹母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开口想劝,曹父却推开她的手,果断地说道:“是!”
“好,那从今天起,我跟你们断绝关系!”
曹易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头一阵刺痛,却又有一种如释重负古的感觉,“这些年,我给家里前前后后也有小五十万,这笔钱足够你们二老养老的,我对你们仁至义尽,至于其他人,我没有任何责任,如果你们要告我,可以直接去告,但现在,请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你、你这个不孝子!”
曹父呆滞片刻,等缓冲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曹易行居然是来真的,他心慌意乱,又满腹怒火,指着曹易行骂道:“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居然这样对我跟你妈!”
“弟弟,这种话不能乱说,赶紧收回去,我就当今天没听见,”
曹德峰也彻底乱了阵脚,他哪里想得到素来予取予求的二弟,居然这么有血性,又这么的狠,“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钱闹的这么不开心。”
“大哥,你着急,是因为为了我们的兄弟情分,”
曹易行看向曹德峰,眼神带着压力:“还是为了从我这里拿钱去还赌债?”
“?!”
曹德峰脸上一下涨得通红,鼻子冒汗:“你,你怎会知道?他们打电话给你了?”
居然是真的。
曹易行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活的像个笑话,“滚,你们都给我滚!”
他不容分说,直接将曹家人连拖带拉地踢出家门,曹家人送来的东西,曹易行也一并丢了出去。
然后嘭地一声把门关上。
“阿行。”
“不孝子!”
“二弟!”
门外不住传来曹家人的声音。
胡丹阳满脸担心地朝曹易行走过去,“阿行,你要是心里难受,要不就算了,不就是钱,我也可以努力挣。”
她比谁都知道曹易行有多么在乎他的家人。
他们俩是同个大学的校友,大学学费高昂,生活费更不便宜,曹易行一天打三份工,一天却只能吃两顿饭,甚至还是就着家里的小咸菜就馒头。
大学其他人无不家境优渥,哪里看得起这个棚屋里爬出来的书呆子。
但曹易行那时候却满脸笑容,对她说,有朝一日他要挣大钱,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
结果现在……
“老婆,多谢你。”曹易行一把抱住胡丹阳,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这些年,你为了我受了太多委屈。”
“别傻了,我是你老婆嘛。”胡丹阳一阵心酸,拍了拍曹易行的肩膀,“当初我老窦破产,我读不起书,你都没嫌弃我,还供我读书,那个时候我就决定了,我胡丹阳这一世都跟定你这个傻子!”
顾溪草正感叹时,就听得身旁传来一阵啜泣声。
王老实拿着纸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见顾溪草看过来,王老实尴尬羞恼道:“看什么啊,好感动嘛,男人哭都好正常啊!”
顾溪草嘴角抽搐,默默把整包纸巾递过去。
“这次真是多谢顾小姐。”
曹易行打了电话叫保安把曹家人都带走,过了片刻,他们夫妻才把顾溪草、王老实送下楼。
胡丹阳在知道是顾溪草给他老公算了命后,恍然大悟,她就说她老公怎么突然会问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