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娇俏的脸红起来,她垂着眸小声道:“大人,奴婢名唤云浅,是新来的,大家都叫奴婢阿浅。”
很好听的名字,楚寻声正要说话,一道飞扬中透着一丝阴霾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是什么东西?跟舅舅这样说话?”
楚寻声抬头,紫衣的少年翻身下马大步跨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云浅吓得立刻跪了下来,眼睛湿漉漉的含着几分委屈。
楚寻声温声道:“不关你的事,大抵是心情不佳,你先下去吧。”
季景恨恨瞪了她一眼,扑进楚寻声的怀里蹭了蹭。
嗯,熟悉的舅舅身上混着阳光的清香,没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嗯?
季景又蹭了蹭,这回闻到了一股名贵的香的味道,淡淡的,但却又其物。
也是很熟悉的味道,但季景一时说不上是什么。
楚寻声拉开外甥像个小狗一样乱蹭的脑袋,无奈道:“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季景的眼睛水汪汪的,“舅舅可是去哪里玩了不带上阿景?身上都沾染了外面的味道。”
楚寻声闻了闻自己,并没有闻到什么,弹了弹季景的脑袋,“狗鼻子。”
季景揉了揉头,心里虽耿耿于怀,也没有刨根问底,笑着说:“舅舅要来骑马吗?小景可以教你。”
说实在的,楚寻声看着他在马上英姿飒爽的样子,心里确实有些痒痒的,也便同意了,点头道:“我去换一身衣服。”
季景在外面等待了片刻,就听见了门拉开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呼吸猛地一滞。
舅舅褪下了宽大飘逸的白衣,换上了黑色的劲装,一头长发也被玉冠高高束起,宽肩窄腰的身材一览无余,最绝的是劲瘦的腰肢,被黑色的腰带紧紧束住,一看便知极具爆发力。
季景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舅舅缠到指尖的黑色绑带,又看了看那纤细的指尖执着的粗长的马鞭。
咳咳,咳咳。
楚寻声翻身上马,扯着缰绳看季景,“怎么还愣在那里?”
季景慢慢走过来,将马鞭翻了个头,使手柄向前。
他轻轻敲了敲楚寻声的腰,
“舅舅,小腹要收紧。”
楚寻声闻言照做,黑色的劲装紧紧贴着他的肌肤,随着他的动作收缩,季景忍不住又轻轻敲了敲。
“双腿钳住呢。”
楚寻声斜斜睨了他一眼,看不出喜怒,但莫名有些寒意。
季景被这寒意一惊,心里顿时凉了半边,生怕舅舅对自己生出一丝的不满,什么旖旎心思都飞走了,一心一意教起来。
大抵楚寻声的骑马天赋还算不错,不过半个上午两人就可以骑着马小跑起来了。
两人并驾齐驱,楚寻声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找外甥的目的,出声问道:“小景要不要跟我一起参加个宴会?”
主要是他这个大贪官谁都不喜欢,到时候闹起矛盾来好歹有个能打的在身边嘛。
季景闻言愣了愣,仿佛在思索什么,半响才回应道:“舅舅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楚寻声笑了笑,道:“不是什么大场合,就是那种文官们举行的饮酒作乐的宴会。”
季景捏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却恍然未觉。
他不是把舅舅那简直要堆成山的请帖都扔掉了吗?怎么还有遗漏的?
季景想到那些漂亮精致言辞或矜持或直接的请帖,脑门都要冒黑线了,不等楚寻声再说话,马上开口道:“我去,我去!”
舅舅的人身安全就由他来守护!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些个文官,一个个平时故作高冷矜持,谁也看不上的样子,满嘴的礼义廉耻,实际上……
恐怕酒不过三巡,就恨不得脱下外袍,爬过来求舅舅玩弄!
权谋文里的谋逆炮灰
楚寻声在确定了身强体壮的外甥会陪他去宴会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季景含笑挥手送他离开马场,脸上也洋溢着欢快的笑意。
等到那个黑色劲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他的脸才沉下来,令人胆战心惊的低压充斥在四周。
他挥了挥手,一个全身黑色,从头包装到脚尖没有露出一点皮肤的暗卫跳了出来,单膝跪在地上。
透着森森寒意与戾气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舅舅这些日子去了什么地方?”
暗卫禀报道:“禀殿下,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就是常去城郊的小木屋,种种菜什么的。”
季景打断他,“可有什么奇怪的人接近他?”
暗卫迟疑了片刻,“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
季景拿鞋尖踢了踢他,眼神看不出喜怒,“什么叫值得注意?莫非有什么不值得注意的人吗?”
暗卫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鄙夷,“逗弄逗弄美人罢了。”
季景深吸一口气,怒极反笑,“仔细说说。”
暗卫低着头没有看见主子的表情,对他的生气浑然不觉,还以为自己摸清了主子的想法,沾沾自喜起来。
他的想法是主子对这个便宜舅舅很在意,应该是怕他做出什么不利于王府的事,或者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业,逗弄美人当然不属于这一类,只能证明这位楚大人贪恋美色,并没什么值得主上在意的地方。
“是一个哑巴,两人经常腻歪在一起……”
“可有身体接触?”
“那可不,动不动就亲上了,缠绵得打紧……”
暗卫还想添油加醋一番,季景狠狠地踹了上去,力道极重,暗卫一下子就咳了血昏迷过去。
季景已经不想看到他了,他挥了挥手,暗中有两个人瞬间飞了出来将地上昏迷的暗卫拖走,又一个人出来跪在地上。
季景的手紧紧握拳,指尖都泛成白色,他厉声道:“日后你跟着阿舅,一是保护好他,二是将阿舅一天的行程都事无巨细地禀报给我,听明白了?”
新上任的暗卫忙点头称是,飞身离开。
阔大的马场此时寂静的只能听见一个人的呼吸,季景闭上双眼,脑子里闪过阿舅浅色的薄唇和平日里被绯色官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修长瘦削的身体。
阿舅啊阿舅,季景完全不敢有所亵渎的人,就连在脑海里想想仿佛都是侮辱。
但如果早已有人在他所不知道的角落品尝到了那浅色薄唇的滋味,如果早已有人的手掌抚上了那劲瘦的腰肢,如果……
长长的马鞭被极强的掌力直接碾为碎渣,一旁的婢女侍卫早跪了一地,瑟瑟发抖起来。
…………
于此同时,皇宫内。
卫七也瑟瑟发抖地跪坐在地上,等着高堂之上、层层帷幕之后尊贵的皇帝陛下发话。
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等文官,完全没有进入陛下御书房商讨事宜的地位,因而在被传唤来之后完全是不知所措。
皇帝陛下还没有发话,卫七仔仔细细地反思起最近的行为来。
他思来想去,想去思来,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小文官有什么能值得那高高在上的陛下注意的地方。
若实在要说,恐怕就是几天后他要举办的那场宴会,是他人生中的最高点了。
几乎所有文官,高至苏大学士,都自己找他要了请帖。
其实卫七心里很清楚,这些人都是为了什么而来。
但是他也不禁胡思乱想起来,那位大人从来不去参加任何诗会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