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只有一天,乐恩看着渐渐泛黑的天空,心中担忧将来的考核,“你说我能不能通过呢?”
“当然能,你学的东西不都是我教的吗?”
他语气轻快,在她面前放下一碗水煮肉,乐恩光是看着,就能猜出这碗肉是什么味道。
没有味道。
“周琅行会不会生气啊,瑄瑄去那里……”
林端没说话,乐恩试着咬了一口碗里的肉,快速咽下去,嘴里留了一寸咸咸的气味。
她惊讶,又咬了一口,确认林端没有开玩笑,他终于开窍了,意识到无味水煮肉对她的味蕾是多大的暴击。
吞咽间隙,乐恩还是担心周琅瑄,拉着他的袖子问,“周琅行会不会骂她?他那个人看起来情绪挺稳定的,应该不会打她吧?怎么说也是亲妹妹。”
林端往她碗里加了点椒盐,咬在嘴里的肉味道更佳,咸香之余舌尖还麻麻的,乐恩被他的食物堵了口,不问了。
他难说周琅行是个什么性格,但绝对谈不上“活泼”。
乐恩一边吃,一边打量林端,光线下,他眉下有一小块阴影,难怪他从不怕刺眼的阳光,眼睛上面就长了个“遮阳骨”。
她摸摸自己的眉骨,与眼球几乎在一条直线上,她不时瞥着林端的脸,心猜这人的是不是贿赂女娲了,给他捏了张脸。
“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乐恩大口大口咬着碗里的肉,林端吃饭速度比她快,去浴室准备热水。
照常是那件白衣服,乐恩换衣服的时候林端接了个电话,她探出脑袋,准备偷听,没想到林端站位正对着卧室门口,当着乐恩的面,开了免提。
是周琅行,他好像很着急,“有退烧药吗,她发烧了。”
林端去药箱里翻出来一盒,乐恩抓着他的胳膊问,“是瑄瑄吗?她发烧了?”
周琅行敲门,乐恩不好意思让他知道自己与林端住在一起,想跑回卧室里,被他一把抓出来。
林端开门,门口的周琅行还穿着睡衣,乐恩从林端身后探出脑袋,小声问他,“瑄瑄怎么样?”
他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乐恩,握着药盒的手一顿,林端拍拍他肩膀,“先回去照顾你妹吧,考核在即,别影响了。”
乐恩没见过这样的周琅行,晚上睡觉前,她趴在床上,手肘撑着床,看林端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瑄瑄到底怎么了,周琅行是不是打她了?不过,他看着也不像会打人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林端放下笔,笑容浅浅,“乐恩,你看我像不像会打人的样子?”
她点头,刚开始见到林端,对他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把刀子往自己身上捅。
林端被她逗笑,“我打过你吗?”
还真没有。
如果与井龙相比,林端算脾气好的,这么一想,乐恩心中有了点安慰,至少林端不会在情绪上为难自己。
她笑着翻了身,钻进被子里,林端依旧在纸上写字记录,替她掖好被角,要是困了,就先睡。
乐恩翻身朝向他,她远没有林端的精力好,盯着纸面上不断滑动的笔尖,没一会便被困意夺了心神。
她不想睡那么早,脸在枕头上蹭着,眼皮越来越沉,林端看不下去,不想她在自己身旁挣扎,只好停下笔,拿开纸,与她一同躺下。
乐恩迷糊着,对他说,“可不可以亲我一下,你亲亲我,我说不定能做一个好梦。”
林端没动作,即便他现在真的亲了乐恩,她或许也不会有感觉了。
听她梦中呓语,林端认为自己哪怕不亲她,乐恩也会做一个好梦,与她躺在一起,清醒也成梦了。
他感到身上压着重重的东西,知道是乐恩的腿,只要别压到命根子,林端还是很欢迎她的腿的。
她在梦中说他是个大木头,林端生生醒来,见到的是一个正在熟睡的,睫毛颤动的女孩。
平躺时间太久,林端后背发酸,但是也不能翻身,活动一下,乐恩会醒。
就这么被压了一宿,早晨,她的两条腿都搭在自己身上,林端忽然有些私心,不想把这两条腿拿走了。
乐恩几乎是横着睡,占据了大半个床,两条腿高高搭在他肚子上。
林端握着她脚踝,正要拿开,乐恩许是在梦中感受到动作,眯着眼睛,口中声音含糊不清。
“醒了?起来吧,”林端掀开被子下了床,乐恩抓着被子往上拉,遮住眼睛。
他好不容易才听清,乐恩说的是“不要起床”。
趁着乐恩用被子挡住眼睛,林端解开衣扣,脱下衣服,床上的乐恩忽然发出叫声,林端回头,见
乐恩用被子死死裹着脑袋,两条腿还露在外面,来不及遮掩。
“怎么了?”
裹着被子的脑袋好像一个球,球在晃。
林端没继续问她,换好衣服准备往外走,乐恩把被子偷偷撩开一个缝隙,林端已经穿戴整齐,她这才掀开被子,钻出来。
发丝有些乱,挂在脸前,乐恩爬到床边抓着他的手,“我可以亲亲你吗?”
林端想躲,乐恩死死抓着他的手,把他往自己身前拽,林端顺着惯性在她面前弯下腰,两手撑在床上。
直到柔软温热的嘴唇碰到脸,他的手指无意识攥紧床单,乐恩没注意到他的神情,继续自己的动作。
他嘴唇动了动,从乐恩碰上他的脸,到拿开,两叁秒的时间。
林端垂眼看她肩膀,想说什么,她嘴唇忽然离开了他的脸,林端直起身,“亲也亲了,赶紧起床。”
乐恩动作慢吞吞,林端走出房间关上门,心中还是有些恍惚,下意识的摸脸,温度早已消散,只剩自己的手指,还在刻意温暖自己。
众人聚集在训练场上,乐恩在人群里找到了眭燃,与她打了招呼,这时候她才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叫骆安,站在眭燃侧后方。
周琅瑄偷偷躲在人群中间,蹲下来,乐恩好不容易找到她,见她裸露的皮肤上有很多红斑。
“酒精过敏啦,我没事,烧昨晚后半夜就退了,”她随即关心乐恩,“林端没把你怎么样吧?有没有打你骂你什么的?”
得知乐恩没事,她还是不放心,拉着乐恩的手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确认乐恩身上真的没有什么伤口痕迹,这才松了心思。
前面依旧是个大盒子,从筛人过去后,训练场上的人群小了很多,好像一块巨大的蛋糕,被人生生咬去大块,将剩下的奶油与水果搅拌在一起。
她把这个比喻告诉周琅瑄,周琅瑄笑,问她,“我们如果是奶油,林端啊,我哥啊他们是什么?总不会是染奶油滴上的色素吧?”
两人偷笑,周琅瑄扶着乐恩站起来,周琅行终于在人群里找到她的脑袋,这顶脑袋偶尔背对着他,偶尔迎面于他,只是不会与他对视。
仍旧是抽签,周琅瑄偷偷咬了口零食,问她,“我哥在说什么呢?”
“抽签。”
于是周琅瑄继续吃。
轮到他们,周琅瑄不想去抽签,乐恩先去抽了,接连好几个人从周琅瑄面前走过,身边很快空荡荡的没人,剩下最后一个签就是她的。
乐恩打开纸条,上面写了“火车”二字,后面还有一串混合着字母和数字的代码。
难道这次考核与火车有关?乐恩握着手中的纸条,等着林端告诉自己。
训练场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