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平铺直叙地说着，却像冰冷的铁轨在都煦心头碾过，“…她在这所学校消失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问奶奶、妈妈、爸爸，全部都闭口不谈。李文溪…”她念出这个名字时，眼底闪过一丝刻骨的寒意，“说起来，她当时还是我堂姐的‘好朋友’呢。我本来很喜欢她的，甚至比堂姐更喜欢…”

&esp;&esp;“可是就在堂姐消失后，一切都变了。我能感觉到一种很深的隔阂围绕在这些比我大的人身上，但是我那时候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esp;&esp;“接着我很快就被家里匆忙带走了，再也不允许我回来。这件事情好像触及了很多方面…陈家，只手遮天，他们只想尽快抹平丑闻，保全名声。”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奶奶是唯一记得、唯一想找回堂姐的人。她临死前拉着我的手，反反复复絮说的只两件事：别开走廊尽头那间房的门…还有，找到弦月。”

&esp;&esp;望舒的目光转向都煦，带着深切的歉疚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坦诚：“对不起，都煦。瞒了你那么久。我本来…不想把你卷进来的。这潭水太深太脏，我不想再拖一个人下水。尤其……”她顿了顿，低声下去，“尤其是你。”

&esp;&esp;都煦怔怔地听着，废弃火车站的风吹在湿冷的衣服上，冷汗涔涔。一种冰冷而清晰的顿悟攫住了她——

&esp;&esp;她早已身在漩涡中心，无处可逃。李文溪、陈弦月…都不过是这深潭里翻涌的恶浪。

&esp;&esp;“现在呢？”都煦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异常干涩，却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硬，“为什么又告诉我？”

&esp;&esp;望舒直视着她的眼睛，那琥珀色的眼眸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心，像隧道里那堆最终燃尽的篝火，余烬里藏着不肯熄灭的光。

&esp;&esp;“因为你在这里，”她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因为你也甩不脱‘她’。因为……”她停顿了一下，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却又无比坚定，“因为我相信你。我们……一起面对。把该挖出来的，都挖出来。把该了结的，都了结掉。”

&esp;&esp;都煦沉默着。风吹过空荡荡的站台，掠过铁轨上深深的锈迹，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esp;&esp;她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手掌上，掌纹在雨后清冷的天光里显得格外清晰。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一点泥土的痕迹，那是刚才在隧道里挣扎时抠进地面留下的。

&esp;&esp;半晌，她慢慢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却让她混乱的头脑异常清醒。

&esp;&esp;她抬起头，迎上望舒等待的目光。

&esp;&esp;“好。”

&esp;&esp;都煦只吐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沉甸甸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