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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1 / 2)

病房门开了。

苏青时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她身上受的伤,都已经包扎起来,被单盖着,看不清。

但脸上的伤痕很明显,坠落山崖时被枯树枝划的,恰好要换纱布,抹了红药水,深深浅浅好几道,令人触目惊心。

看见宁荞,苏青时的眼皮抬了一下。

她的表情变得吃力,一只手摁着病床床沿,使劲想要坐起来。

宁荞没有上前帮忙,离了一段距离,远远地站着。

苏青时自卑又自负。

所有自以为是的骄傲早就已经粉碎,此时连靠坐在病床上都无能为力,她红着眼圈狠狠地瞪着宁荞,表情狰狞。

“我听说,江源收到过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他母亲为什么离开他们。”

苏青时的眸光动了动。

当时她结合自己在大院里听见的闲言碎语,装作知情人给江源写了一张纸条,经过他身边时,丢进他敞着的书包里。纸条上的文字,是鼓励,告诉他虽然他母亲离开是因为嫌他又蠢又笨,可他还是应该放下遗憾,好好生活。

十多岁的孩子,自尊心很强。

他自己悄悄藏好这张纸条,甚至以为真是知情人写的。

“我还听说,果果爷爷一直假装是她妈妈,和她通信,但是你戳穿了老爷子善意的谎言。”

苏青时终于开口:“谎言就是谎言,就算你们装得多为她好,也只是伪善而已。她迟早会知道真相,我提前告诉她,不让她被蒙在鼓里。说到底,江果果还应该感谢我。”

“至于江奇那边,你还没来得及下手。”宁荞说。

苏青时嗤笑。

江奇心大,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付他,能让他像他二哥和四妹那样,深深受到伤害。

“不要再用你扭曲的爱,侮辱童烈士了。现在你已经知道童成义的事和江家无关,不过我想,你还是不会有任何歉意的。”宁荞淡淡道,“因为你根本就见不得别人好。就算你和江家无冤无仇的,也不希望他们过得好。你自己没有哥哥弟弟的疼爱,被江珩和他弟弟妹妹们的手足情刺痛,认为这都是惺惺作态。”

苏青时的神色,不再若无其事。

她最不愿听人提及的,就是苏家人,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成为她的家人。

“你很可怜。”宁荞望着她的眼睛,“所以你希望别人比你更可怜。”

“但是太遗憾了,我们不会如你愿的。”

“就算受过委屈和伤害,心中有阴影,可我们会想办法克服。”

“这就是我们正常人,和你的区别。”

苏青时攥紧床沿,死死地瞪着宁荞,胸口剧烈起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笑道:“还有团团圆圆呢。”

“不知道要判几年,但我迟早有出来的时候。”苏青时语气森冷,“你信不信,唐鸿锦会等我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和他,和团团圆圆生活在一起,到时候他们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

苏青时知道宁荞心疼团团圆圆。

作为孩子们的托儿所老师,她听说宁荞在他们身上花了很多心思。

“你不是很心疼这两个孩子吗?你不是愿意做老好人吗?既然这么心疼他们,就把他们接回家养啊。”苏青时的唇角仍扬着,挑衅地看着她,“宁荞,你的心地这么善良,怎么能让孩子们跟着我和唐鸿锦受委屈呢?如果不愿意照顾他们,又装什么善良温柔?”

“你的父母和哥哥弟弟,应该已经收到你出事的消息了。”宁荞平静道,“他们很快就到,可能还是想来分一些钱回去吧。”

苏青时嘴角阴森的笑意僵住了。

宁荞冷眼望着她。

恶人自有恶人磨,苏青时果然害怕面对娘家人。

“至于团团圆圆,你不用担心。”宁荞靠近一些,靠到她的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话。

苏青时不敢相信。

她伸手要去拽宁荞,可宁荞已经往后退,转身准备离开。

“怎么可能?”苏青时近乎失态,在身后尖声喊着,“你说谎!”

宁荞打开病房门。

苏青时整个人朝着她的方向扑去,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在地上。

可她的腿动不了。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先是高声吼着,慢慢声嘶力竭:“你把话说清楚,你别走!”

“死了,他们肯定已经死了……”苏青时喃喃自语。

宁荞收回视线。

刚才她凑到苏青时耳边,说了一句话。

团团圆圆的父母还活着。

这是事实。

是她从完整的原剧情中所见的事实。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三月、斯人不复 10瓶;四月 5瓶;闲de长蘑菇 2瓶;乐安、靜靜看書、忍冬、冲鸭小墩墩、甜甜甜、彩虹棉花糖、咸鱼不想翻身、beltho日常躺平琪狗子、snail、离殇(づ●─●)づ、静音微微 1瓶;

◎罪有应得。◎

在苏青时被转去拘留之前, 她娘家人到了。

宁荞听侯所长来家里吃饭时说起,原来苏家人并不似唐鸿锦协助提供的证词中这么凶神恶煞。苏父和苏母的话都不多,看见公安同志和苏青时手腕上的手铐吓得整个人都傻住了, 她的哥哥弟弟嫌她丢人, 骂了她几句。当然,要说他们是好人,那也是不可能的,到最后, 苏家人想榨取苏青时的最后一丝价值,让她跟唐鸿锦说一声, 让他们带走家里的钱。闺女是嫁出去了, 可在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唐鸿锦可不得给他们养老?

侯所长说, 苏青时也就是在外面横,在苏家人面前,她似乎早就已经习惯被压制。见到他们时,她神色恍惚,眸光躲闪,就连最后苏家兄弟想上手捏着她的肩膀晃醒她,她都没任何反应, 还是公安同志和几个护士将他们拉开的。

“这么多人里面,她最不愿意见的就是她母亲。”侯所长说,“我听她哥哥们说, 他们母亲是当年唯一支持她去上学的, 只不过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太太, 一辈子都在为家庭做牛做马, 她在家里就只有劳力上的价值, 说出来的话是不管用的,没人愿意听。”

苏母见到苏青时残了的腿和被枯树枝划花的脸时,哭了出来。

她怪自己不会教孩子,怎么就教得她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得了个吃牢饭的下场。

侯所长了解情况之后,和单位里的年轻人们讨论,感慨苏青时偏执的性子是有迹可循的。生长在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中,确实很不幸,试图用知识改变命运是正确的选择,后用婚姻摆脱家庭也无可厚非,可她的方向是对的,方式却错了。她想方设法地证明自己胜过苏家的儿子们,用行动告诉苏母一切牺牲都是不值得的,可心底的执念始终没有消除,反而愈演愈烈,沉浸在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最后走了歪路。

侯所长看得出来,她痛恨自己的家人,当戴着手铐、坐在轮椅上面对娘家人时,她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坍塌了。苏青时痛苦绝望,只喃喃地说为什么从山上掉下来都摔不死自己,如今拖着一只残废的腿,还要去坐牢,漫长的几十年都将不见天日,对她而言,比死了还要折磨。

“幸好留住了她这一条命。”侯所长说,“苏青时应该会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失去自由,长久地活在折磨中,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侯所长,她会被判多少年?”宁荞问。

“还得看怎么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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