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早,cky,说早上好。”
“早上好!”
小男孩的声音奶声奶气,护工被可爱到了,笑着弯腰与他轻轻握了下手才出去。
名叫cky的小男孩跑到病床前,手扒着病床沿踮脚靠近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o,早上好。”
说完就要亲吻她,可他太小,根本够不到,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撑着小孩抬高,他撅着嘴碰到女子的脸,木马一声很是响亮。
“早啊,小乔。”
穿着短袖的白川也将嘴唇温柔盖在黎乔脸上,就像是往常的每天一样。
将cky抱到沙发上,把识字卡片给他,然后转过身来检查了一遍机器,才去接了温水。
毛巾拧干,白川小心又熟练地扶起她的脑袋,轻柔又仔细地给她擦脸。
“昨天cky睡觉前非闹着要糖,可他已经刷过牙了,我没给他,他抱着玩偶偷偷哭到睡着了”
“早上起来我给他煎了两个鸡蛋,果然他就忘记了,跟你小时候一样。”
“不过cky确实不能再吃糖了,我问过牙医,他再吃糖就要长蛀牙了。”
聊天一样,却只有他一直再说,就像这四年里的每一天,他照顾她,从青涩到熟练,从悲伤到平和。
“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问你呢,你放心吧,她早就不生气了,她也一直没生你的气,她只说我没出息。”
一遍按摩着她的手臂,白川的嘴也一直不停。
四年前他放弃学业,把所有的时间都拿来照顾她,白兰劝不过,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气得发抖离开,两年多没跟他联系过,他主动联系,也脸色不佳。
但第三年,第四年,白兰没等到儿子的叫苦跟抱怨,反而看到他日复一日的痴,终于是被他打败了。
“这就是命,父债子还。”
挂掉跟儿子的破冰电话,白兰叹了口气有些忧愁,叶堂森安慰了她几句,没敢把她另一个儿子的情况告诉她,不然今晚准又是担心的睡不着觉了。
“对了,小权都好几个月没音讯了,你也不问问?”
想起自己用命拼功勋的儿子,叶堂森眼神闪烁了一下,掩盖一样笑笑:“我撵不上他了,他的行踪可不是我能查的。”
还想再说什么,被叶堂森岔开了话题,白兰想起白川,又叹了口气。
罢了,都是命。
“uncle,我想吃饼干!”
擦干净手的白川从随身的包里找出磨牙饼干,拆开递给cky,cky先礼貌道谢,才笑着接过,爬上沙发上,屁股都一扭一扭,但坐下后,也不再乱动,安安静静地吃饼干。
“你教得很好。”
白川回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点了点头,也没交流的意思,而阎弃也已经习惯了,毕竟这些年他也见识了,这是一条比自己还疯的狗。
但坐在沙发上吃饼干的cky听到声音,猛得抬起头,随即大眼睛都在发亮,饼干都顾不上了,跳下沙发,举起手臂,小短腿扑棱着跑到阎弃面前。
“daddy!iissyoouch!”
笑着蹲下抱起儿子,狠狠亲了下他肉嘟嘟的脸蛋,阎弃颠了颠他:“我也很想你啊宝贝儿!又长高了,还胖了,真好,亲亲爸爸。”
两个大大的吻盖在他的侧脸,阎弃也已经两个月没见他了,小孩长得真快,刚出来时皱巴巴只有白川能睁眼说可爱的模样,到现在谁见了都喜欢的漂亮小孩,也只有不到三年。
孩子真的是他的,阎弃拿着化验单时,脑子懵了一下。
他能教好他吗?
他只会杀人。
他能接受自己有一个专门干脏活的爸爸吗?
他的妈妈躺在那里,如果有天他问了,他该怎么样回答他?
这些问题充斥在他的脑子里时,是白川救了他。
“我说过,我帮她带孩子。”站在育儿保温室门口的白川也有些不知前路的迷茫跟害怕,当时还是个少年的他攥了下拳,声音颤抖而坚定,“我会带好这个孩子。”
看着眼前乖巧伶俐的cky,阎弃心里叹了口气。
他做到了,而且很出色。
“谢谢。”
这两个字,每次阎弃见到他,都会说一遍。
随意摆了下手,白川并不在意他们的感谢,毕竟他做这些事,只是为了黎乔而已。
“daddydaddy!你又去了哪里?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unclerihard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我去了西班牙,没来得及买好吃的,但我给你买了玩具,rihard在忙,晚上我带你去找他。”
认真回答孩子的问题,阎弃抱着他走到黎乔旁边,摸了下她的脸,心里又叹了口气:“我回来了小乔,想你了。”
回答他的是沉默,跟机器一如往常的滴滴。
不是梦里的,她突然睁开眼,笑着对他说,我也想你。
他无数次的梦,终究是梦。
门被敲响了,两大一小同时转过头去。
“sir,有人要强闯进来,来找太太,我们不认识。”
接过手机,阎弃看着屏幕上熟悉又陌生的人,眼神恍惚了一下,又看向黎乔。
时间真的过去了。
除了她,大家都变了。
“让他进来吧,通知何青山。”
“是。”
“谁?”
白川很是警觉。
“邹羡。”阎弃也不是之前只知道直来直去的莽汉了,他放下cky,坐到黎乔身边握住她无知无觉的手亲了下,“四年才找过来,真够笨的。”
被黎娇叮嘱过不要告诉邹羡的白川沉默了一下,cky说想去厕所,白川把话吞下去,带着cky出去了,阎弃握着黎乔的手,小声讲述着在西班牙的惊心动魄。
“没受伤,你放心,我又不傻”
还没说完,一阵脚步声传来,门被打开,邹羡转过头,还真是这阵仗整到失语了一秒。
“把她挪过来。”
抬了下下巴,也不商量,示意自己的医务团队将人挪过来,邹羡点了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
“你发什么神经?”
阎弃微微皱眉,冷眼环视了一圈,本就踌躇的医生立刻停止了动作。
“带她走。”
“你有病?”
“四年她都没醒,我不带她走,还要让她一直在这睡?”
曾经两个最直来直去的暴脾气在此刻针锋相对,依稀还能看出些曾经的模样,可对于对方来说,现在牙尖嘴利的邹羡/阎弃,实在是太陌生了。
原来不是他在变,所有人都在变。
“你带她走她就能醒?”冷笑一声站起来,阎弃这些年隐藏到很好的煞气骤然露出,不减反增,他微微仰头,不屑地眯了下眼睛,“你什么东西?”
“我是她哥,她的亲人,你算什么?”
“你是她哥?真够要脸的。”
门口传来的语气温柔,话却尖利,邹羡面色不善转头,看到白川,气势立刻矮了两分。
捂着cky的耳朵,白川弯了弯眼睛,刀子嘴却一直不停:“什么不干不净的哥都敢拿出来说,四年没见人没长进脸皮倒是厚了,你也不怕她恶心。”
“我要带她走。”
硬邦邦撂下这句话,邹羡看了眼看茫然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