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耀扬…是新宏基二少…雷昱阳……
雷义…才是真正的杀父仇人…
爸爸与雷太宋曼宁…有旧情…曾在程泰杀害那一日…策划私奔……
而自己…和阿妈能够活下来,都是来自情敌的施舍……
还有,还有……阿妈临死前…对自己舍生忘死的保护…被程啸坤那冚家铲驾车狠撞的惨景……
每一个信息,都像一把巨斧,肆意劈砍着齐诗允对这个世界、对身边人、对她过往的所有认知!
灭顶的痛苦、被欺骗的愤怒、滔天的恨意、还有一种根本无处诉说的屈辱…各种情绪,在她胸腔里疯狂冲撞、撕扯,几乎要将她肢解。
女人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肩膀在黑暗中剧烈地颤抖,苦涩的泪水混合着仇人和自己的鲜血,汇成河流向下滑落。
而浴室之外,雷耀扬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
他的手提几乎被打爆,坏脑、律师、马场负责人…电话一个接一个。
现在是为齐诗允脱罪的关键时刻,男人强迫自己冷静镇定下来,用极其压抑而高效的语调处理着这突如其来的烂摊子,为他的妻子,做一次他“擅长”的“危机公关”。
“…封锁消息,如果有任何风声流传出去,我唯你是问!”
“…律师到了?让他直接同马场安保部和警方对接,咬死自卫和对方管理疏忽。”
“…尸体身份确认未?是哪个扑街!尽快给我报告!”
言语间,他运筹帷幄,滴水不漏,试图将这场意外牢牢控制在掌心,为自己,也为齐诗允,构建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
但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的不安和焦虑却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强烈…因为齐诗允刚才那种冰冷的、完全陌生的眼神,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男人颓然地坐在沙发里食闷烟,一根接一根。
他心中气恼,烦躁不已,又徘徊在浴室门外痴痴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里的水声终于停了。
片刻后,门锁轻响,从内拉开。
齐诗允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件米白色浴袍,一头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还在不断往下滴着水珠。虽然所有斑驳的血污都被洗净,面色却惨白到没有任何生气,也没有任何表情出现在这张脸上,只有一种…归于死寂的平静。
雷耀扬立刻掐灭手中半截ore,快步走上前,眼中满是心疼和担忧:
“洗好了?”
“头发这么湿好易头痛,来…我帮你吹干……”
他说着,如同过去无数次那样,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帮她整理湿发。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发丝的那一刻,齐诗允却猛地向后倒退了一步,动作快得,就像是躲避什么致命的病毒。
女人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同她手里曾紧握的那把匕首,毫不避忌地刺向雷耀扬。
“请你不要碰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陌生的警告和决绝。
对此不明所以的雷耀扬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眉头紧蹙,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完全陌生的、充满戒备和疏离的双眼,他以为她是受惊过度后识人不清,可明明刚才…她还叫自己“雷生”。
男人彻底慌了,他没有继续走向前,只能试图换一种方式安抚:
“诗允?”
“你看清楚,我是雷耀扬…你怎么……?
但对方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她抬起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直视他,扯出一抹冷笑,反讽道:
“我没有眼盲,看得很清楚。”
声线依旧没有温度,女人死盯着他,脑内交战无休无止。
齐诗允暗自深吸口气,将双手慢慢紧握成拳。
就在雷耀扬忐忑不定却强装镇定的同时,她终于问出了那个如鲠在喉、在心中压抑许久、且足以摧毁一切的问题:
“雷耀扬。”
“你到底是谁?”
这一问,如在两人之间裂开的天堑。
而她的目光,狠狠锁定他在瞬间剧变的脸色,掷地有声地讲出了那个名字:
“或者,我该叫你———”
“雷—昱—阳?”
语调平静得可怕,可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锥心刺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诘问,雷耀扬脸上的担忧和急切在瞬间凝固,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戳穿核心秘密的难以置信。
无法掩饰的恐慌全面覆盖他的神情,他急切地望向对方,望向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血腥杀戮,此时却冷静得可怕的女人。
原来她之前的沉默…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消化。
在消化这足以将他们之间所有信任和感情,彻底炸得粉碎的…真相。
齐诗允的话如同最终审判,将雷耀扬死死钉在原地。男人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快速收缩,他欲言又止,最终,都归为无可奈何的沉默。
她知道了,语气非常笃定。
她怎会知道?!
是谁告诉她的?是施薇?!还是…?
男人脑中,疯狂搜索着她能够获取这个秘密的渠道,恐慌铺天盖地而来,瞬间淹没了刚才还在为她收拾残局的所有冷静。
他看着她那双再无一丝往日温情的眼睛,人生头一次,感到了一种彻头彻尾的无措和害怕。
风暴在气旋中心酝酿了许久,终于在这一刻,彻底降临。
就在气氛异常紧绷的时刻,雷耀扬西裤口袋中的手提电话,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持续不断的铃声像刀尖,迅速划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
雷耀扬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提。
荧光屏显示着坏脑的号码,他先试验性地看了一眼齐诗允,发觉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等待一场早已预知的结果。
男人深吸口气,强行压下情绪接起电话,想要尽快结束:
“讲。”
电话那头,光头佬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困惑和不确定,缓缓说道:
“……大佬,尸体初步检查,有点…奇怪。”
“有屁快放!”
此刻的雷耀扬已经极度烦躁,他实在没空听那么多铺垫。而电话那头,光头佬被劈头盖脸地骂声吼到闭眼,随即,快速把尸检结果讲出:
“死尸整过容,但时间不长,就是近一年内的事。而且他没有指纹,很明显是早年间被磨掉的…还有毛发鉴定结果,与最近观塘连环杀人案凶手留下样本比对过…高度吻合。”
听到「观塘连环杀人案」,雷耀扬的神经猛地一跳,但此刻,他更关心的是眼前齐诗允的身心状况,所以语气依旧恶劣:
“所以呢?!条粉肠是变态杀人狂同今晚件事有乜关系?!”
“有!大有关系!”
坏脑的声音带着发现关键线索的急切,他继续将所有疑点和证据串联起来,交给雷耀扬一个无比清晰的答案:
“那几个受害者死状凄惨,但法医鉴定后发现,她们均未遭受过性侵……”
“因为凶手下体那个部位…受过好严重的永久性创伤,功能早就废了。而且从骨骼同组织疤痕判断,应该是好多年前的旧患,但有术后修复过的迹象……”
坏脑的话,就像最后一块倒塌的多米诺骨牌,砸向了雷耀扬混乱不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