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耽搁分秒,立刻转身,脚步加快,却不是走向停车场出口,而是径直朝着与主建筑群相反的方向。
她的目标十分明确,一路朝那片废弃的训练道和后备马房区域走去。
离马场强光越来越远,她的步伐也越来越快,鞋底接触地面的声音,在变得稀疏的人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而她能敏锐感觉到,一道冰冷粘腻的、充满恶意的目光,已经直勾勾钉在她的背上。
他来了。
就在齐诗允身后不远处的人群阴影里,一个穿着不合身的工作人员制服的高瘦身影,正如幽鬼般悄无声息地移动着。
男人压低的帽檐下,那双狭长的眼睛燃烧着癫狂的火焰,死死锁定着前方那仿佛自投罗网的身影。
确定今日来时齐诗允没有带太多人贴身护卫,他愈发大胆起来,直到方才,他看到她支走那个碍眼的泰国佬,看到她独自一人,走向前方越来越荒凉的区域……
个蠢女人!自已送上门来!
天都帮我!
巨大的狂喜和杀意几乎要冲垮理智。程啸坤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利用每一个阴影、每一个转角作为掩护,如同最耐心的掠食者,跟随着他的猎物。
快步向前的过程中,齐诗允能听到自己如擂鼓的心跳,也能感觉到身后那如影随形的压迫感。
但她没有回头,不敢打草惊蛇,只是更加坚定了步伐,向着那片自己精心选定的、充满象征意义的「屠宰场」走去。
灯光越来越稀疏,环境越来越荒僻。
主场的喧嚣被远远抛在身后,只剩下风声和她自己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空气中的味道也渐渐变得不同,繁华褪去,只剩下干草腐烂和铁锈冰冷的原始气息。
片刻后,她终于走到了那条废弃训练道的入口。
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光线,只有远处停车场的一点微光,勉强勾勒出几匹废弃雕塑马和一堆堆蒙着帆布的器械的轮廓,阴影幢幢,如同鬼魅。
她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缓缓转过身。
黑暗,如同深不见底的潮水般将她团团包围。
她能感觉到,那道一直跟随她的目光,也停在了不远处的一个阴影里。
寂静。
如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风,穿过废弃钢架发出刮耳的呜咽声。
猎人与猎物,终于在这片黑暗的舞台上,正面相对。
空气紧绷得仿佛随时会碎裂,嗜血的杀意黑暗中弥漫,碰撞出刺目的火星。
齐诗允已然准备就绪,重头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黑暗中,女人蓦地回头。
周遭空寂,风声如同亡魂低语,远处马场渐散的嘈杂人声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更反衬出此地的偏僻与荒芜。
而那道毒如蛇蝎的目光,正从某个黑暗的角落死死锁定了她,享受着猎物的「茫然」与「恐惧」。
齐诗允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细微颤抖都被她强行压下。
她不能慌,绝不能。
女人面向那片浓稠的黑暗,声音带着一丝刻意放大的、强装出来的仓惶无措:
“是谁!谁在那里!”
“出来!我看见你了!”
话音消散在风中,许久没有回应。只有一声极轻微的、像是压抑着兴奋的喘息,从一堆蒙着帆布的器械后传来。
倏然间,一个高瘦身影,缓缓从阴暗角落里踱了出来。
帽檐被压得很低,整张脸隐藏在晦暗之中,只有那双眼睛,燃烧着怨毒与一种病态的亢奋,死死盯着齐诗允。
“哗…雷太一个人行夜路,都几有兴致喔。”
男人声音沙哑难听,带着下流猥琐的调侃。
齐诗允故作被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铁栏杆,声音发颤:
“你…你系边个?想点?”
“我想点?”
那人又逼近一步,距离近得,几乎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了烟臭和汗酸的不洁气味:
“我一直都好挂住雷太你,想同你好好叙下旧啊…”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一只手不怀好意地抬起来,想摸向齐诗允的脸。
女人猛地偏头躲开,脸上的惊恐却渐渐褪去,变成一种冰冷的、极度厌恶的审视。她紧盯着那双在阴影里的眼睛,试图找到确凿的证据。
“叙旧?”
“我都不认识你,同你有什么旧好叙?”
她冷声反驳道,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藏头露尾,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鼠辈。”
这句话,一针见血地刺中了程啸坤的痛处。男人猛地抬起头,让更多的光线照在他那调整过的、僵硬又陌生的脸上,眼中,一股怒火翻涌:
“鼠辈?!”
“齐诗允!你看清楚!我是被你同雷耀扬害到不人不鬼没办法用真面目见人的程啸坤啊!!”
终于确认了———
怪不得雷耀扬一直在四处便寻无果,怪不得她之前见到这张陌生的脸时,心中会有中莫名不祥的熟悉感……
他没死!果然是他!
此刻,齐诗允心中最后一块石头稳稳落地,随之涌起的,是更浓烈凶狠的杀意。
但她脸上反而露出讥诮的神色,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程啸坤?”
“原来是你?怎么,换了块面皮,就以为自已是翻新货?”
说着,她的目光刻意地、极具侮辱性地,在他裤裆部位扫了一眼,语气已然轻蔑到了极点:
“可惜…有些东西,换了面皮都翻新不到的。”
“是不是现在连见到女人,都只能说得出个恨字?真是阴公……”
齐诗允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无比精确地扎进程啸坤最痛、最耻辱、最无法启齿的伤口上。他整容就是为了掩盖过去,而她竟敢、她竟然敢如此赤裸裸地揭开他的伤疤,嘲讽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八婆!你收声!!!”
男人瞬间狂怒,理智彻底被烧断,猛地伸手抓向对方的脖子:
“我就算再废柴!都一定搞到你生不如死!!!”
而对面女人早有防备,极为惊险地侧身躲过他的突袭,但程啸坤的速度和力量远超她预期,另一只手已经牢牢抓住了她的胳膊!
“放手!人渣!”
她奋力挣扎,抬起膝盖猛顶向他小腹,却被他用腿死死格挡住!
“挣扎啊!我就中意看你挣扎!”
程啸坤的五官因疯狂而变形,他凑近她,浑浊气息喷在她脸上,眼底的狂妄和嚣张也愈发浓烈。他胸中积攒着无处发泄的的怨恨,也封闭着足以掀翻红港的重磅炸弹。
男人看着对方的惶然,突然癫笑起来,自己拼命保守了几年的秘密,终于在今夜,找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合适的倾听者:
“八婆,在送你上黄泉路之前…我还有点话想告诉你……”
“你知不知…你每晚都在同边个睡啊?”
“哈哈哈哈哈…真系痴捻线,每次想到你同雷耀扬爱到死去活来,我都觉得好好笑……”
保持高度警惕的齐诗允,显然被对方不知所谓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她握紧提前放在外套口袋里的电击棒,随时准备趁机对这男人予以还击。
然而,程啸坤钳制她的力度增大,可说话的语调却降了几分,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