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冷峻,心中强压着对洪兴及这不速之客的愠怒。
他站起身,从二楼办公室走下去。
此刻,不速之客正背对着门口,欣赏着旁边车库里一辆刚刚完成改装的福特rs200 evotion。
车宝山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身形依旧挺拔,胸口伤势显然已彻底痊愈,甚至气息比受伤前更加内敛深沉。
当他踏入展厅时,身上隐显的冷意令人生畏。因为施薇那些尖锐的指责和警告令他极度不爽,尤其是关于纽约往事的误解,让他烦躁却又无从辩解。
这种情绪需要找到一个出口,而眼前的对手,正是最好的目标。
雷耀扬眼见死对头正看似随意地欣赏着门外一辆改装车,但那挺拔背影中透出的紧绷感,未能逃过他的眼睛。
“车生,别来无恙。”
闻言,男人转过身,脸上是惯常的淡漠笑意,但他的眼神,比平时更锐利了几分,就像是要即刻穿透奔雷虎的冷静外壳。
车宝山吹眸,扫过对方那双伤痕未愈的手,说得含沙射影:
“看来雷生近日生意兴隆业务繁忙,还是手底下人马不够?需要你亲力亲为到这种程度?”
雷耀扬敏锐地捕捉到他今天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攻击性,他不动声色示意对方坐下,语调如常平稳:
“车生大难不死,精气神更胜往昔。”
“今日大驾光临,不只是为了关心我这双手吧?”
听罢,车宝山坐下,双腿交迭,姿态看似闲适自然,可从细微的肢体语言里,透露出他并非表面那么放松。但他需要在这场对话里重新掌握主动权,抵消掉方才在施薇那里吃瘪的窝囊气。
“我来看看我那辆gt1的进度。”
“听讲部分定制零件已经到港。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尽快感受它咆哮的声浪了。”
雷耀扬心中冷笑,知道这不过是开场白。他用指尖轻点沙发扶手,同样应对自如:
“定制碳纤维部件和钛合金排气系统,海关清关流程复杂,还需要点时间。引擎的ecu特调更要匹配香港的湿热天气和油品…所以,急不得。”
说着,他刻意放缓语速,又再次强调:
“车生这辆心头好,是艺术品。”
“艺术品的诞生,总是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耐心来打磨。”
“耐心?”
车宝山唇角勾起一道讥诮的笑意,施薇的连番警告和眼前对手的从容,都让他感觉被冒犯。他需要刺穿这份从容:
“耐心我当然有,只是分对什么事,什么人。”
“就像下棋,等待对手出错需要耐心,可一旦抓住破绽,就必须火速出击,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目光紧紧锁住雷耀扬,意有所指地继续道:
“又或者,像精心调校一辆战车,每一个参数都必须要精确计算。”
“你要确保它在你手中完美受控,指哪打哪,一击必中,彻底摧毁目标。”
话音落下,雷耀扬听出了他言语中毫不掩饰的威胁和挑衅,尤其是「摧毁目标」几个字,几乎是在影射方佩兰的悲剧。
一股火在他心底猛然窜起,但他脸上,反而浮现出更深不可测的笑意,带着不怒自威的压迫:
“比喻得好精彩。”
“只不过,棋局变幻莫测,自以为是的猎手,有时也会变成猎物。”
“战车固然凶猛,但若遇上更坚韧的道路和更老练的对手,恐怕猛兽也会折戟沉沙,甚至…车毁人亡。”
“尤其是,当这条路上,不止你一辆车在狂奔的时候。”
“你说是不是,车生?”
说话间,两人目光隔空交锋。
车宝山从雷耀扬的反击中,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对方并未因最近的打击而崩溃,反而像在韬光养晦的猛兽,更具危险性。但这却让他因施薇而起的烦躁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因为,至少这个对手,值得他全力应对。
“那就看谁的技术更过硬,谁的车…更耐撞。”
男人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似乎不愿再过多纠缠于言语机锋。施薇的话言犹在耳,但他今日的目的已达到。
他需要重新评估一些事,特别,是关于齐诗允的环节。
“我相信雷生的「技术」和「实力」。”
男人重复了这句话,但语气意味已然不同,更像是一种冷然的宣战:
“现在只希望我的车,能平安无事抵港。”
“慢走,不送。”
雷耀扬依旧稳坐如山,语气冰冷。
车宝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车行外,法拉利引擎的轰鸣声再次响起,却似乎比来时多了几分躁动不安。
盯着对方消失已久的方向,雷耀扬脸色渐渐化为一片深沉的阴鸷。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车宝山今日不同寻常的攻击性,以及…一丝隐藏的烦躁。
到底是什么刺激了他?
他的失控点在哪里?
嗅到气息的奔雷虎敏锐地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他转身,对身后的阿兆低声吩咐:
“通知坏脑,让他重新仔细梳理车宝山和林舒雯在纽约的所有细节,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还有,注意他近期同谁接触过,一有消息及时跟我汇报。”
而驶离的车内,车宝山握着方向盘,眉头紧锁。
雷耀扬的坚韧和反击在他意料之中,但对方最后那句“不止你一辆车在狂奔”,却让他心生警惕。
他知道了多少?
除了蒋生,还有谁在盯着他?
更重要的是,施薇的警告和雷耀扬的强硬,都让他意识到,齐诗允这个女人,或许比他想象中更难撬动,也更具风险。
他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以及…该如何处理林舒雯这条他绝不愿放下的线。
这场短暂会面,没有赢家,只有更深沉的算计。
半山家中,一间僻静客房被布置成小型灵堂。
这是风水师来仔细看过后,择定的方位。黑檀木牌位前,香炉中三炷细香青烟袅袅,供着新鲜水果和方佩兰生前爱吃的几样点心。
齐诗允跪在蒲团上,脊背挺得笔直。
她对着阿妈的牌位,缓慢且郑重地磕下头去,每一次俯身,额角触及微凉的地板,心口就像被刀刃反复割锯。
“阿妈…我有听你话…你唔好挂住我。”
“…等我找到真凶,我一定带他下去见你。”
她心里默念。
声音,在只有她一人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方佩兰的生辰在二月末,祭拜完当天,她即刻同风水师敲定了五月中旬的一个吉日,为阿妈下葬。日子一定,她感觉自己像一张逐渐拉满的弓,复仇利箭亟待释放。
这些天,齐诗允已经回到viargo工作。施薇没多问,只是按惯例,递过几份需要她去处理的文件。
公司运作如常,依旧光鲜亮丽,掩盖住底下暗涌的个人悲恸。女人坐在熟悉的办公室里,处事冷静专业,仿佛那场惨剧从未发生。
她的耐心快要用尽,但她必须忍耐。
回到公司后,她开始不动声色动用自己这些年积累下的人脉及资源。例如几个跑财经、跑司法口的朋友,一些欠她人情的客户,甚至通过工作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