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懂就去学!生就什么都不如人,偏偏还好逸恶劳!”“如果不是身为郡主,你还能干什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除了要吃要穿,攀比打扮,你还会什么!”
“空耗民脂,作践绫罗,却无分毫羞耻之心。你去吧,我没什么好对你说的了。”
是祁皇贵妃的声音,“这是陛下的诗?皇后娘娘不会连陛下的诗都忘了吧?”
还有谁,“别人都记得住,怎么偏偏你记不住!”“没背本就是错,你还说谎!”“这郡主老朽不才,确实教不了”
最后汇成了前生秋狩猎场宋晋的那句,“慕月下,你自私,虚荣,浮华,骄纵,非臣良配。”
月下突然推开了璎珞,哭着下了榻。
哭着来到了西厢书案前,哭着找她的笔墨纸砚。
慌得翠珏几人忙点灯的点灯,铺纸的铺纸。然后就看着他们的郡主,哭着拿起笔,哭着蘸墨,哭着开始练字。
月下哭着看着自己写出的字,脑海里浮现了沈凌霜的那幅字。她觉得,自己就是练一辈子,都写不出那样一幅字来。
写不好的字,记不住的诗词。她不是没努力过,她不是没有!想到这里月下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白白比人家沈凌霜多活了好几年,结果——
月下抹了一把泪,继续写下去,写下去
纸上的字越练越丑,甚至连最基本的工整好像都做不到了,一个比一个丑。隔着眼泪,月下看着——
突然,她狠狠一摔手中的笔。
蘸满墨的毛笔哐当落在地上,正好摔在了此时进来的人身前。
毛笔溅出一片墨,溅上了来人月白色的长袍。
月下这才发现小洛子几人都退下了,宋晋来了。
她想自己刚刚乱发脾气的样子一定很难看。宋大人最不喜欢人摔东西,重来一次,她还是在他面前摔了东西。
想到宋大人才看过沈凌霜那样一幅博得一片赞叹的字,看到人家知书达理的样子。结果,转头回到家里,就看到了自己这样,还有——,还有她铺展在案上的这笔越练越烂的字!
月下只觉又羞又恼,她死死咬着唇,心道我就是这样了,就是脾气坏人又蠢!
就是自私,虚荣,浮华,骄纵!
就是!
我就是这样!
这样想着,她死死咬着唇,隔着书案和半个厢房的距离,看着宋晋!好像此刻,眼前人不是宋大人。
她等着宋大人教训她,等着宋大人说出那些道理,然后——
月下咬着唇,然后——
她也不知道然后她要怎么做!
反正一切都糟透了,反正怎么都不行,随她娘的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