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审判庭好不容易拿到的资料,而也是这份资料的出现,才让顾禾这个人充满了悬念。
“第一,你明明是国家生物研究院负责研究晶核的科研者,为什么会开始致力于摧毁晶核?”
“第二,半年前,国家生物研究院大楼出现大屠杀事件,血流成河,你成为了唯一的幸存者,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个问题。
无比沉重。
顾禾眼眸一低,鸦青的长睫毛微微一垂,他精致的脸上戏谑不再。
再一抬头,他又紧盯直升机外的天空。
“我拒绝回答。”
这件事,是他绝对不想提起的。
唯独一点,晶核必须摧毁。
盛循景对顾禾这个人很了解,他不想说,再是威逼利诱也没用。
顾禾了解他的同时,他也了解顾禾。
顾禾看似乖张戏谑,可做事比谁都要稳妥,任何事情在不会完全确定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轻易说出,但他不说出,也就意味着这件事暂时安全。
半年前的一个夜晚。
国家生物研究院忽然被袭击,一夜之间,除了顾禾外绝无生还,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即便是从大楼外看去,也是一片凄惨。
这是污染后最惨重的墙内事件,死亡人数两千四百人,全国震荡。
墙内,指的是全球审判庭为各地划分的安全区。
这件事到现在也没一个结果,本来都要搁置,直到审判庭这边找到了一份隐藏信息。
盛循景多次反复确认,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顾禾是国家生物研究院的人,还是半年前那起事件唯一的幸存者!
这一信息透出后,审判庭所有知情人都明白了。
顾禾就是这起事件的突破口。
而顾禾在幸存不久之后,就开始多次作案摧毁晶核,半年内入狱三次,逃狱三次。
如今他不肯回答,盛循景也只是提醒道:“你要知道,当一件大杀伤事件发生后,如果有幸存者,就会倾向于两种可能。”
“第一种,幸存者真的是幸存者。”
“第二种,幸存者其实才是猎人。”
“你是哪一种?”
顾禾吭笑一声,眸底犹如汪洋,瞥了一眼盛循景:“大统领认为我是哪种呢?大统领认为我是哪种,我就是哪种。”
盛循景拒绝回答,兀的闭上双眼,摘下肩上最高荣誉臂章。
现在,他不再是用审判庭大统领的身份询问,而是用盛循景个人的名义。
“顾禾,我不希望你卷进这些事情,如果能脱身尽量脱身,此前你几次犯案都没有造成滥杀,得到的晶核也是用作摧毁,就算是处分也不会严重,但是这件事……死伤两千四百人,谁都保不住你。”
顾禾好奇问:“所以,如果我是猎人呢?”
盛循景戴上臂章,底气十足道:
“我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亲手。”
绝无半分私心。
顾禾冷笑一声。
“那你现在就可以杀死我了,趁我目前手无缚鸡之力,否则你知道我比你遇到的任何人都难缠,说不准……盛大统领会在我手上吃亏。”
一片寂然。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格外微妙。
林乐秋身处这尴尬氛围中,像家里俩主人闹矛盾时的狗一样,左右不知道怎么说话。
不是,你们有话好好说啊,怎么就杀起来了!
林乐秋悄悄问顾禾:“顾哥,你不是说盛大统领暗恋你吗?”
顾禾轻松随意回答:“对啊,打是亲骂是爱,他都要杀我了,这是爱到骨子里的表现。”
林乐秋:“……”
操。
还有几分歪理。
他又偷偷看了一眼盛循景,此时的大统领明显生气,虽然表情大体没有变化,但额头上忽然爆起的青筋,则是说明了一切问题。
知名战地记者林乐秋曾说,险中求富贵,修罗场里吃大瓜。
他悄悄问盛循景:“boss,他都这么倔了,你怎么不对他用刑?”
他了解到的盛循景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那手段残忍的……他都要以为这位大统领有什么奇怪癖好了!
盛循景也只是唇枪舌剑,明目张胆的讽刺道:
“用刑?我怕给他用爽了。”
林乐秋:“……”
操。
是他想的那样吗?玩这么大?
顾禾还嘴:“那盛大统领还真是了解我,我的确很喜欢被盛大统领用刑呢,尤其还能闻到雪松香的那些,欲,仙,欲,死。”
盛循景握紧拳头。
雪松香。
那是他的信息素味道。
盛循景曾与顾禾这个罪犯,荒诞的度过了三天三夜……那三天,彼此之间气味相容。
这是无人知晓的秘密。
顾禾认为这就是盛循景最引以为耻的事情。
代表着审判庭绝对正义与绝对理智的盛大统领,竟然与一个罪犯发生了这种关系,还让这名罪犯多次逃狱。
此等污名,简直羞辱。
“不知羞耻。”
盛循景说完便向前迈出大步,走入前方操控室。
两人又是一片沉寂。
战地记者林乐秋实时懵逼。
你们在说什么?
怎么感觉脏脏的,怎么不仔细说说?
他看了一眼顾禾,顾禾似胜利者一样喜悦:“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