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个从犯。
“别随便碰我东西了。”乐梵斜睨她一眼,不屑与怨。
何奕青忍气吞声坐回去,她还没怎么受过这种冤屈,越想越气,老师正上着课呢,周围人却听她禁不住呜呜掉下泪来,小史火烧眉毛似的,“咋还哭了!老师看过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何奕青觉得更丢脸,可她控制不住,她点点乐梵的背,乐梵转过头来,何奕青哭瘪了嘴,也不说话。
老师过来了,问她怎么回事。她声音模糊,对着乐梵:“我本来我本来”本来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顶破喉咙,似乎也说不出是为了维护你、为了你才这么做这类的话。
接着觉得影响不好,她又把老师打发走,说自己就是一时eo,报告自己想出去外边吹吹风,冷静冷静,凉快凉快。
“好哒,你出克吧。”老师是从湖北挖过来的,有时会闪现一两句方言。
放学后,何奕青闷闷不乐趴在桌上,其他人基本都走光了,乐梵在教室里坐了很久。
只剩她们两个了。乐梵起身,问何奕青那时候到底要说什么。
何奕青没精打采地把脑袋磕在桌上,“都过去了,没事了。”既然当初选择不供出小史小赖,现在如若多加解释,可叹自己素质堪忧。
乐梵看着她这幅可怜样儿,软趴趴的,莫名有种想伸手摸摸她脑袋的冲动。但她抑下去,“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
“你要是没什么要说,我走了。”乐梵收拾好书包。
“等会!”何奕青弹起头来,她不想再提今天这件事,但是又舍不得她就这么走开,“你你今天穿的毛衣很好看。”
乐梵满脑问号,懒得跟她多费时间。“我走了。”
“上面的纹饰很优雅!我今天看到你第一眼就想这么告诉你了!”
乐梵逃似的越走越快,出了教室门,心咚咚作响,接着放慢了脚步,忍住回头张望的欲望,室外风萧瑟,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终是太冷,她拉上校服的拉链,离了学校。
一月一次的大换座位,何奕青和自己的好姐妹分到了同桌,她俩搬好桌子坐在一起咯叽打闹。乐梵和小史做了同桌,小史本身就不待见乐梵,厌恶摆在脸上,上课没了讲小话的对象,更是百无聊赖,心头烦闷。她只好前前后后地找人搭话,像个陀螺似的来回转,乐梵一次实在忍无可忍,“现在是自习,你能不能安静点!”
“哟,我跟人说话关你什么事,管的宽。”小史翘着腿,伸出五指欣赏自己只做了左手的美甲。
乐梵见她这样,觉得不可理喻,直接动身,想去找老师换座位。
“你干嘛去?偷偷告老师是吧!打小报告是吧!”小史炸地站起来,怒目圆睁。
班上都静了,却仍闻暗流涌动,很多人热衷看乐梵出糗的样子,摩拳擦掌,雀跃盎然。
班长本来坐在讲台上,见这情形,不得不起身:“你俩别吵了,好好自习。”
“你不是管纪律吗?为什么她讲话的时候你一动不动?”乐梵质疑他。
完了,这又树敌了,何奕青冷汗直冒,心底有小人在发奋咆哮:“你们不要再打啦!”
“你是在说我管的不到位咯?要不行你来这坐呗。”班长来了脾气反问她。
“班长!马上九点了!后半小时安排的是我来看,你收下讲台的东西吧!”何奕青是学习委员,比班长低了两阶,平常也会轮着看管一下晚自习的纪律。
她匆匆起身,掠过乐梵时不经意触到她的胳膊,手忙脚乱说了句抱歉,到了讲台让大家继续自习,“乐梵你坐回去吧,大家保持安静,主任就喜欢这个点抓人。”
乐梵手指狠狠掐着手心,没有听她的话,如阴雨昏天的蜻蜓低沉飞离了这里。
何奕青茫然地望她远去,手足无措。
乐梵第二天调换了座位,小史面上受挫,恨她恨得牙痒痒。
小史是混的,怎么说呢,就是认识一堆社会上的精神小哥和小妹,他们大多数没有工作,男的偷奸耍滑擂肥宰客,女的玩老头跳艳舞,有时一起拍拍无脑的短视频自娱自乐,一天一天能活且活。小史家境不差,但就是沉迷在了被称为社会人的莫名虚荣里,虽然这所学校规章制度设置严苛,但在艺术班,老师对学生越界的行为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实在管不过来。小史也常常成为接济小哥小妹的施主,被擂了也心甘情愿。喊她一声姐,得来手中票,何乐而不为,她的拥趸深得她心。
乐梵这次惹到她了,小史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
晚上放学后,何奕青找到往常的位置钻进了爸爸的车。
点火、关窗,“你们学校附近有小混混啊?”她爸爸问。
“啥小混混,没听说过,怎么问这个?”
“喏,几个小黄毛排排蹲在那抽烟呢。”
何奕青顺着她爸指的方向望过去,“还有女红毛哎。”
“应该跟你们学校领导说一声,让保安驱逐掉的,影响不好。”
“人家在学校对面,学校又管不着,说不定只是路过呢。”何奕青仍趴在窗边好奇看。
车子倒出来,拐弯,转向。
只见小史走向他们,红黄毛们纷纷站起来,一行人笑得花枝狗草皆乱颤。
“爸爸,停一下。”何奕青叫住他。
“咋了啊?在路中间呢。”
“靠边停停,求求。”何奕青预感到一股不祥之兆。小史的性格她是知道的,毕竟和她做了一段时间的同桌。等车停稳,她冲回校门,往高一的教学楼处张望,不时回头去看斜对面便利店门口的混混们。
“只等五分钟。”她心想,如果还是没看见乐梵,就默认她早就走掉了。
校门口的人愈渐稀疏,五分钟过了,她还没瞧见乐梵。
再等五分钟吧,最后五分钟。何奕青焦心暗念。
她爸走过来,问她是怎么了。
“等会,还有两分钟。”
“咋了?今天在学校学糊涂了?”她爸扶了扶眼睛,陪她在校门口傻站。
“ok,没见着,走吧,应该没事。”
“嗐,见谁呀?别告诉我你偷摸着谈恋爱呢。”
“没有的事,我都看不上,快回吧,我肚子饿啦!”
再见乐梵,是三天后。
第一天,何奕青心不在焉,像动物园里饲养的老虎有了刻板行为,来来回回。
第二天,何奕青焦虑不安,她时不时往小史的方向瞅过去。
第三天,她把小史拉到走廊,问她乐梵没来,是不是她做了什么。
“她不来关我什么事,你直接问老师啊!再说了,你关心她干啥?”
“对啊,我关心她干啥?”何奕青心中自问。
第四天,乐梵来了,她走路的姿势奇怪,慢吞吞地,轻轻地,她脸上戴了口罩,或许是惧怕冬日的寒潮。何奕青盯着她的背影,眼泪好似发自原始的冲动滴落纸上,她赶忙挥袖擦去,继续早读和大家一起念经施咒。
何奕青没有去找乐梵问她发生了什么,因为她跳出来想了想,意识到,她们似乎并不是什么很熟的关系。
元旦前夕,班里举办元旦晚会,近一半的人有才艺表演,当天最后一堂课结束,气氛霎时欢天喜地,锣鼓喧天。
大家把桌子重新布局,教室中央空出,采购的零食饮料摆得眼花缭乱,窗户上挂满了气球与彩灯。
开场是三位女生的热舞,纤薄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