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边，赵多娇奶奶等她结束通话，顺嘴问道：“阿娇吗？她什么时候回来？”
&esp;&esp;赵妈像是提起一桩寻常事，“哦，她和朋友跑外面旅游去了，今天不回来了。”
&esp;&esp;赵多娇爷爷奶奶都是一惊，奶奶先开口：“什么旅游？大过年的，她旅什么游？”
&esp;&esp;“她不知道我们两个有多想见她么？！”
&esp;&esp;赵妈皮笑肉不笑，说道：“年轻人么，朋友之间聚在一起，聊聊玩玩，一下子兴起，就约着一起跑出去玩，不是很正常么？”
&esp;&esp;“现在又不像以前，交通不发达。现在景况比过去好多啦！”赵妈语调欢快，“高铁随便坐一两个小时，就能跑老远去，现在又是寒假，时间一大把，阿娇和朋友又是年轻人，年轻人找年轻人的乐子，我可不想做不开明的妈，”她递一个眼神给赵爸，随后瞥一眼婆婆，赵多娇奶奶也注意到，“就随她去咯。”
&esp;&esp;奶奶强压怒火，和爷爷有眼神上的交流，强调道：“但今晚是除夕。”
&esp;&esp;赵妈笑了笑，不卑不亢，“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乐子，阿娇还年轻，想去玩，就让她去呗。今年年夜饭不一起吃，还有明年呢。”
&esp;&esp;奶奶冷下脸，眼神还有点受伤般，冷冷注视儿媳，：“是呀，你们是年富力强，是年年有今朝，我和你们爸已经是日日倒计时……”
&esp;&esp;她还想说下去，她儿子已经在那边崩溃一般地嚎：“姆妈——！！！”
&esp;&esp;她那儿子吼功太强，声量太高，震得赵多娇奶奶不耐地闭了闭眼。
&esp;&esp;“呸呸呸！”赵爸连呸三声，随后双掌合十，举到眉间拜拜，“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esp;&esp;说完，他才放下手，对他妈说：“姆妈！过年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
&esp;&esp;赵多娇奶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我说的不是实话？”
&esp;&esp;“姆妈——！”赵爸又是受不了似的喊一声。
&esp;&esp;“阿娇呢，只是和朋友出去玩两天，”赵妈笑吟吟举筷，在一盘白切鸡里挑了两筷少皮少油脂少骨头但肉多的鸡肉，分别放在赵多娇奶奶爷爷碗里，“又不是一整年都不回来了。”
&esp;&esp;“我就是想着，阿娇今年准备高考，压力也大，上了大学也一直忙学习，她一向用心读书，乖得很，这你们也是知道的，”赵妈笑道，“连高考填志愿，报考的专业都要为了我们考虑。”她故意咬重“我们”两个字，视线扫向公公婆婆。
&esp;&esp;她之前听赵多娇说了公婆做过的事，却未直接和公婆谈，而是让老公出面。至于她老公怎么说，她一向是当成老公和公婆之间的问题，从不过问，只消她老公给她捎来他已同父母说过的结果就成。后来也没提过，公婆和她都心照不宣，现下她提起，公婆反应大差不差，一个面色一僵，另一个轻轻咳嗽着端起黄酒杯，看向别处。
&esp;&esp;不用说，两人都很心虚。
&esp;&esp;“阿娇也算争气，”赵妈笑着继续说，“期末考成绩也很好，她要准备两个专业的期末考，我想她期末的压力也不小，说不定和高考时差不多，能考到好成绩，能顺利转系，她高兴，我们也高兴。”
&esp;&esp;她看向老公，赵爸很配合，佯装抹泪一般道：“我们阿娇做事就是这样，做事一向都这么努力，这么乖，这么认真，多么像我……”他原想说阿娇多像他和老婆，眼睛在亲爹妈身上滚过一圈，改口道：“多么像您二老年轻时候啊～！”
&esp;&esp;赵多娇爷爷嗯呵笑了一声，眉毛上挑，显然有些得意。赵多娇奶奶盯着儿子作戏，想笑，为了维持威严，没有笑，神色就有点古怪。
&esp;&esp;“是咯，”赵妈也看着赵爸，“阿娇这一整年都很辛苦，我还在想找个时间送她出国玩玩呢，这回她自己和朋友跑出去玩，我就当她度假去——等过两天她就回来了，到时候还要来看爷爷奶奶呢，我们肯定还要她和爷爷奶奶认错的，大过年的，就这么突然跑出去，是不应该。”
&esp;&esp;奶奶脸色稍霁，先前不满的口气也缓和下来：“认什么错，大过年的，叫她好好在外面玩。”
&esp;&esp;“她钱够不够？现在年轻人开销很大的，她和朋友出去玩，要是手头紧，当心朋友要笑话她的。”
&esp;&esp;“怎么会呢？”赵妈殷勤地给婆婆夹菜，“那种爱慕虚荣喜爱金钱攀比的人，我们阿娇也不会来往的。姆妈你也知道，阿娇她一向有分寸。”
&esp;&esp;这么多年，赵妈和赵奶奶明里暗里矛盾不少。赵妈知道婆婆没少挑剔她，但她也没少在背后吐槽婆婆。不过她也知道婆婆是普通人，她也是，两人虽有矛盾，倒也闹不到明面上的地步。两人有共同的家人，尤其谈到赵多娇，那些有的没的矛盾能在瞬间消融于无。
&esp;&esp;赵多娇奶奶终于举筷，嘴上说：“有朋友已不错，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esp;&esp;“知道了知道了～”赵妈连声说，又给赵多娇奶奶夹了不少菜。奶奶也说够了够了，还说着人老了吃不了这么多。说得赵爸心里一阵抖，又是一声嚎，仿佛他喊一喊，能拦住母亲的衰老
&esp;&esp;这一次算是将两位老人哄过去了，赵妈笑着收回筷，和老公的眼神于空中交汇，为两人虽未言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为了女儿达成的这次默契合作，击了个无形的掌。
&esp;&esp;两人的爱情结晶，赵多娇同学拿着手机，头脑一片空白，还不能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esp;&esp;这、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啦？
&esp;&esp;可为什么她妈说她是和同学出去旅游？
&esp;&esp;赵多娇一个人刚要理出点头绪，蒋洄拥着她，看着她呆呆愣愣的模样，没有忍住，一声噗嗤笑出来。
&esp;&esp;赵多娇思路被这笑声打断，她又羞又急，白皙的脸颊窜上红意。
&esp;&esp;她着急起来，手捂上蒋洄的唇，身形扑过去，嚷道：“不许笑！”
&esp;&esp;这么一闹，蒋洄更是忍不住，被赵多娇一扑，他吃吃笑着，倒在沙发的扶手上，肩膀还在耸动。赵多娇更加焦急，抓住他的手臂，撒娇似的轻嚷：“不许笑！不许笑！”
&esp;&esp;蒋洄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赵多娇闹得越厉害，他也笑得更厉害，两人在沙发那笑着闹着，蒋洄好不容易才忍下来，这才发现两人互相斜倚在一起，他一怔。
&esp;&esp;赵多娇也发现了，和蒋洄四目相对，不由得安静下来，手也随着安静落下，搁在他的肩膀上。
&esp;&esp;两人连呼吸也紧张起来。
&esp;&esp;赵多娇目光躲闪着，身体一动，想要离开蒋洄的怀抱。但她腰间一紧，是蒋洄两手圈住了她的腰。蒋洄眼神微动，像是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双手做了什么事，他手上力道一动，似是想要松开，但手动了动，没有彻底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