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想清楚这些,王回才敢说自己会主动上疏担责。
对于他的这一做法,院内众人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早些离去吧。”
王回端茶送客,众人见状纷纷朝廷躬身行礼,而后有序的排队走出了王家的这座院子。
在他们都离去时,一直坐在某处府邸内等待消息的三杨也得到了新政派聚会结束的消息。
“除了蹇义和徐硕、王骥等人,大部分新政官员基本都投靠王回了。”
“如此看来,现在他的势力比此前还要大……”
杨荣沉着脸色开口,杨士奇却眯着眼睛在思考问题,一言不发。
杨溥见状,当即说道:“那位不杀他,我们便杀不了他,只能被他所祸害。”
杨荣与杨溥对视一眼,只能无声叹气。
说到底,在家天下的这个时代,只要皇帝有足够的军功来掌握军队,哪怕没有钱袋子,皇帝也能找到钱袋子。
有了钱袋子和枪杆子,那剩下那些政治上的事情就简单许多了。
原本事情在朱允炆那时就可以扭转,如今却拖到了洪熙年间。
偏偏就当下的情况来看,太子虽然能力不算强,但他有自己信任的人,这导致他们三人安排的人根本插手不进东宫权力中心去。
他们倒是想扶持别人,可当下能被他们扶持的就只有一个朱瞻圻,但朱瞻圻在交趾的那些事情大家都知道。
扶持他上台,还不如扶持朱瞻壑呢,最少朱瞻壑的杀气没那么重。
“好圣孙……”
杨士奇开口提及当今太孙,这让杨荣和杨溥的脸色更难看了。
如果说撑到朱瞻壑结束那还算好,可现在朱瞻壑的嫡长子朱祁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
这么一弄,他们恐怕到死都摆脱不了当下的局面。
“江南那边的事情尽早断清楚,唯有舍江东与浙西,才能换我江闽一片安宁。”
杨士奇忽然开口,同时补充道:
“另外,旧港和广东那边,也需要提早布置布置了。”
“尽管眼下还不太明显,但日后这些地方恐怕是重中之重。”
“南洋承宣布政司,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才行……”
“好!”见杨士奇这么说,杨荣点头应下,杨溥却道:“那王回那边呢?”
杨溥没有坚定的态度,所以做不出和王回一派死斗的决定,但他又不想让王回将眼下的新政派改变。
尽管他不知道王回今夜与新政派的官员们说了些什么,但新政派如果持续这样依靠朝廷,那北边只会越来越衰弱。
毕竟现在朝廷的敌人只有西边和南边,而北边虽然还能再西北培养些将领,但在西北的机会,绝对没有在西南多。
真要论培养将领,他们的优势更大。
“他想改变,可他也不想想,这种事情是能轻易改变的吗?”
杨荣嗤笑王回的举动,杨士奇也并不看好。
他起身走到了院子,看着渐渐升起的一轮明月,忍不住摇了摇头道:
“这阵风,终归是要往南边吹的……”
愚蠢至极
“传监国教令,今户部尚书郭资致仕,授太子少师衔,赐钱一千二百枚。”“前殿阁大学士王回擢户部尚书职,即日理政!”
“兵部尚书赵羾致仕,殿阁大学士王骥卸任大学士一职,任兵部尚书。”
“户部侍郎曹鼐、吏部侍郎陈循卸任入阁。”
六月初,争吵了大半个月后,郭资还是卸任户部尚书,以七十岁高龄返乡养老了,而王回也重新活跃回到了政坛。
对于整个大明朝来说,这两件事情都是举足轻重的事情。
郭资的离场,代表着内阁之中的洪武老臣仅剩黄福、蹇义二位。
黄福已经六十有九,再过一年便也七十岁了,蹇义六十有八,再过两年便也七十了。。
实际上,在郭资提交致仕奏疏的时候,黄福与蹇义也跟着提交了奏疏,不过朱高煦只批准了郭资的,而黄福和蹇义的还需要他们再辛苦一些日子。
除此之外,就是朱高煦记得黄福和蹇义似乎活得很长。
故此,他才准备让俩人多干两年,而郭资和夏原吉则是可以提前致仕,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眼下的六部与都察院情况分明,吏部尚书蹇义、户部尚书王回、兵部尚书王骥、刑部尚书徐硕、礼部尚书杨士奇、工部尚书黄福。
六部之外,殿阁七名大学士分别是以杨荣为主的杨溥、曹鼐、陈循四人,以及东宫的陆愈,勋臣的陈昶、中庸的薛瑄。
局势十分明显,在六部之中新政占据三个位置后,殿阁则是以守旧占据四个位置来平衡。
除了重要的六部七阁外,最重要的便是都察院和六科,而六科与都察院几乎成了王回一派的一言堂。
不仅如此,就连五军兵马司也也有三位兵马使是当年王回带出的人,只有邝埜、徐晞是守旧一派。
就此局势,不难看出当下的大明朝内部争斗尤为严重,而这便是朱高煦想要见到的情况。
虽然看似争斗严重,但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不过想要维持这份控制,就得对某些重要的机构进行清理才行。
故此在六月十二,朱瞻壑对刘勉、胡季二人开始了对锦衣卫、西厂内部的分别稽查指令。
打铁还需自身硬,如果连厂卫都不受控制,那就连抄家都不会有朝廷的份,所谓党争对朝廷便只剩下坏处,没有好处了。
在朱高煦准备返回北京的时候,比北京更为焦灼的,无疑是此时此刻的昆仑洲。
“放!”
“嘭嘭嘭——”
洪熙十三年正月中旬,在朱棣等人还在北京欢度元宵的时候,昆仑洲却爆发了激烈的战争。
日本与朝鲜的摩擦加剧后,双方在中界湖(坦噶尼喀湖)西侧爆发了冲突。
冲突爆发后,朝鲜昆仑都护府兵马节制使金宗瑞率兵四千在此屯兵。
日本昆仑将军府将军梶井义承得知消息,率领日军五千夜袭金宗瑞。
此时的朝鲜军队,早已没有了三十余年前所谓海东强国的实力。
对付土著人和北边的暹罗等国他们还能游刃有余,但面对梶井义承所率的日军,他们完全被打了一個猝不及防。
朝鲜兵马节制使金宗瑞仅以身免,而梶井义承所率日军阵斩七百余朝鲜兵卒,俘虏一千六百余名,剩余的朝鲜兵卒则是抛下了金宗瑞,逃回了朝鲜在北边的城镇。
一场冲突,让梶井义承看清了朝鲜的实力,故此无视了自家兄长,日本国主足利义嗣留下的“守土为主,勿起争端”之令。
梶井义承集结军队,开始向着北边的朝鲜发起进攻,同时他派遣了自己的儿子梶井义长前往昆仑宣慰司向宣慰司汇报朝鲜主动挑起争端,违背皇帝所设“子午线”。
由于日本昆仑将军府比朝鲜昆仑都护府更靠南边的昆仑宣慰司,所以宣慰司率先见到了日本的使臣。
不等明军有所举动,朝鲜也乘坐海船秘密来到南边的宣慰司,将事情经过告诉了戚昇。
面对二者各执一词的情况,得知消息的昆仑宣慰使戚昇并没有选择出兵,而是传令木骨都束千户所打探消息,并将打探到的消息作为两份,分别发往朝廷和宣慰司。
此外,他派遣木骨都束军吏向暹罗等国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