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初并不认为,在江城的这块地,秦毅有质疑他的资格,乃至于整个华国,如秦毅一流的理工科出身的普通人,从来都没有上桌和他谈判的资本。
“起开。”
秦毅笑了笑,以往只听说过老练、杀伐决断的周寅初,这是他第一次接触现实情感中的周寅初,显然,他的表现不过尔尔,不然,温宁也不至于避之若浼了。
……
周寅初突然闯进了人群当中,拽住了温宁纤细的手腕。
她几乎想也不想地当场摆脱,毫不客气地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吻:“周总,你认错人了。”
前头的队伍依然有条不紊地继续环绕着这淙淙溪流,而经过西南角的亭台,后排的队伍便恰逢走在他们的对面,一览无余。
“如果你不想闹出更大的动静,那就跟我来。”
温宁突然意识到周寅初不惜抛开手中的一切、选择这么做的坚决,她无路可逃,拒绝不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相逢。
她万万没想过,秦毅竟然挡在了自己的身侧:“如果温小姐不想跟着周总离开的话,也可以不走。”
确实有想过借助旁人,来抵挡周寅初的迫近,却也没想过叫人为此与周寅初交恶。
预见着频频回头、似要看好戏的家长对澈澈母亲的议论纷纷——
趁李澈和他的伙伴转过身之前,温宁无声地选择了妥协:“曦月爸爸,谢谢您了,不过,我可以陪同周总走一趟的。”
温宁没有接着挑战男人的底线。
周寅初有时成熟睿智,但有的时候他做事毫无顾忌,总是无拘无束,从不在意其他人、其他事。
他可以恣意地出现在这里,也完全可以将他们之间不为人知的隐秘公之于众。
“我跟你走。”
温宁默认了和周寅初一块儿离开的事实,只是临走时分,不安心地叮咛了声:“麻烦秦总也帮我照看一下孩子,有劳了。”
v22(强吻)
“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怎么和对别的男人不一样?”
最后那句话,温宁叮咛别人那会的确是低喃,而对于要陪同周寅初一起走, 她话说得冷硬。
前者, 毕竟是有求于人,而后者,是她的妥协与配合。
她不认为这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倒是周寅初的计较让她全然摸不着头脑。
“温宁, 是不是我一直小瞧了你?”
“只要半个小时, ”周寅初深知有些嫉妒自难遮掩,怒不可言, “你就可以随随便便开始攻略另一个男人?”
“周寅初,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希望温小姐以后要是想挑选勾引的对象的话, 麻烦看一下福布斯排行榜, 别对什么人都下手。”
周寅初冷不防在她耳畔提醒道:“很明显,秦毅的财富身价都要被我狠狠甩开一截。”
他到底把她当做什么人了?
人尽可夫的女人?
只要有钱, 她就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和声誉,只为了那些钱财和所谓的便利……难道他就是这么想她的吗?
这一刻,温宁才确切的认识到尽管自己和周寅初想要告一段落,但她依然希望他们的关系当中有美好的成分在——
而不至于自己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温宁,你怎么不解释?”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温宁嘲弄道。
接下来,也不过是说出全世界男人都经常会说的话, “你要是这么想的话, 我也没有办法。”
她自认为这话无耻得厉害。
只要在对付周寅初的时候,才终于派得上用场。
这些过分的嚣张的话, 肯定并非出自于温宁的本心,但是如果这么说可以让周寅初摒弃心中的执念, 未尝不可。
“就为了那个死去的李远哲?”
“为了给他聘请好一点的律师?”周寅初下意识地扯到了之前令他们陷入不复境地的烂事,哪怕在此之前他做过心里预设,压抑住心中的妒火,不愿再提及他,“我不肯安排,你就想方设法找别的男人解决?”
他不由猜测出她今日种种做法的其他动机:“我不为你利用,你就去外面找别的男人?”
“你管我?”
温宁没有否认,也一改往日的温柔谦和。
她在和周寅初开口说话之前,也以为她能够尽快地平息这一场事端,但眼下的自己难免受到周寅初情绪的波及,她难以继续维持她的理智。
对于随时会触及他的逆鳞的事,她没有羞于承认,维护前夫俨然成了她的一种习惯。
“别一口一个‘李远哲’,他人都死了,你就不能放尊重一点吗?”
她对他的不满溢于言表,已经不屑于遮掩,对于他们岌岌可危的关系,没有一点想要弥合的意思。
周寅初捂住心脏侧面的肋骨,他被温宁气得胸口发闷:“他有什么好的,死都死了,你犯得着惦记他吗?”
“这是我的自由,”面对过往讳莫如深的感情,她深知只要一说出口,总能精准地刺激到他,“就算他死了,我们过往的情感也算不得假,不是吗?”
哪里最痛,她便往哪里戳。
温宁不惮承认,她就是故意说这些让周寅初难受的。
就连周寅初也明白一个道理,假如李远哲死了,人和人之间反而是可以比较的,他的财富身价也好,他的样貌家世也罢……可人一旦死去,死人似乎永远可以高人一等,凌驾与他的感情之上。
“温宁。”
周寅初不愿意承认,他嫉妒得想要发疯。
在无数个重复的被黑调笼罩的夜晚,他也不知道是如何一晃而过的,他以为,自己是决然看不上李远哲这一类人,平庸得彻底,毫无个性,在社会上扮演着微不足道的角色——
可他心理的较量一直到那个底层的男人死去,还在做横向的比较。
可如今,他自以为早就从那个漫长无止尽的黑夜当中醒来,就当他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变得井然有序的时候,李远哲的大名挥之不散,而他明确的出现过,深刻地影响了他们的生活,这一点则毋庸置疑。
“周寅初,你明明知道的,你不可能不介意我前任的丈夫,”温宁意识到自己和周寅初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阶层的难以逾越,而是这个男人骨子里的秉性,“可那段历史已经发生了……”
其实,心高气傲的男人心里不是不能理解。
男女感情通常就只能发生在两个人之间,天生就是排外的。
如果两个人在这个节骨点上非要重新走到一起,这或许会让他们双方都感觉到从前未有过的痛苦。
那就算幸福的表象那样明显,可一经别人无意的提醒,他们的关系就摇摇欲坠。
那样的关系,温宁宁愿提早去舍弃。
“你的意思,这次我们闹矛盾的责任方在我?”
“重要的何止李远哲一人?”温宁没有和一贯一样支支吾吾,纠缠期间,人总是心累的,更期许着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快速解决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周寅初,你我都清楚,你和那些普通的有着心理洁癖的凡夫俗子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你介意却又要装模作样假装不在意,难道你不觉得可笑吗?”
“可我,确实和别的男人睡过啊。”
那个在两性关系上总是回避着的女人不再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