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碰了碰杯,村长抿了一口酒,吃了口花生米,说道:“我今天来主要是和你喝喝酒,顺便问问大郎的情况,听说战争结束了,他不用再回去了。”
苏老爹点头,顺手到了一筷子花生米,“不用了,老大说,战争结束之后,能回家的都回家了。”
“那他的户籍?”村长踌躇着问。
苏老爹叹了口气:“我问过大郎了,他毕竟当过兵,户籍早就改成了军户,这军户想改回来不容易啊。”
村长猛吞了一口酒,“哎,军户可不好啊。”
苏老爹端着酒杯,喝不下去,“谁说不是呢,可是这谁能当得了主啊,你瞧瞧那谁家的那个小子,当年不也是一直想改回来吗,可是还不是没改成,这都多少年了,孙子都快有了吧。”
“可不是吗,”村长叹了口气,说起孙子,他又想起了件事儿,“你家老大都回来了,我瞧着你家大儿媳妇也没在穿素服,你们家的这意思是?”
苏老爹和村长碰了碰杯,摇了摇头。“这谁还得看他们的,我们也不急,不过我们家也是希望俩人能够过得好,看他们的意思,如果这俩人只当做是兄妹,那我们就认阿宁做女儿,本来之前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阿宁一直没同意。”
“那现在同意了?”村长好奇的问。
他可是知道那个小姑娘是多么坚定地要守寡的。
苏老爹愁眉苦脸的点点头,“哎,可不是吗,不说这事儿还好,一说这事儿就愁,我们也知道阿宁要给大郎守寡的时候,是抱着报恩的想法来的,说是我们养了那位那么多年,她享受了那么多年,她要给那位报恩。”
“是个好姑娘。”村长说。
“哎,可不就是个好姑娘吗。”这要不是个好姑娘,还不愁呢!
村长看苏老爹愁的更狠了,更加好奇了:“是个好姑娘还不好,你们就收了这姑娘当大儿媳妇不就好了,现在大郎也回来了,到时候明年给你们生个大胖小子不好吗。”
“我们也想啊,但是阿宁说,她就是一个孤女,如果是给大郎守寡,还能配得上,但是如果要嫁给活的大郎,她配不上,死活不打算嫁给大郎,还说什么,要立个女户,打算自己单过呢。”
“那可不行啊!”村长立刻严肃的说。
这自古虽然女户可以建,但是在这宗族观念重的地方,女户想要活下去可不容易呢!
当个夫子?
苏老爹皱着眉头闷了一口酒,“我们也是这样说,所以便想着要不要认阿宁做女儿。”
村长想了想,“你们问过大郎的意思了吗?姑娘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但是如果大郎不反对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行。”
苏老爹摇了摇头:“还没有,大郎这次刚回来,两人都没怎么见过,估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担心这时候要是光明磊落的认了干女儿,若是以后两人又相处的好了,怕是会麻烦啊。”
村长猛敲了一下苏老爹脑袋,笑骂道:“你这老头傻了不是,前头的那位在你家过这么久是怎样一个身份,你还不清楚,你们不也是当女儿养大的,这村子里养大了嫁给自家的也不是没有。你现在认了干女儿,以后如果真的相处的好了,那就说看孩子还小,养大了在成亲。”
“再者说了,你要真的担心这认了女儿,在成亲,会毁了阿宁的名声,我这还有一个一法子。”
“什么法子?”苏老爹赶忙问。
村长卖了个关子,话锋一转,“你前一阵说的建学堂,还作数不?”
苏老爹没想明白这俩有啥关系,但是还是回答说:“当然了,男人,一口唾沫一口钉,砸的死死的,我在祠堂说的话,怎么可能不作数。”
这要是不作数了,老祖宗还不得吃了我啊!
村长松了一口气,“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可就当真了。”
可不是当真了吗。
虽然他相信苏老爹的人品,但是这不是大郎回来了,三郎又要去学堂了吗,苏家还有多少钱,他心里也是有数的,这要是养一个打算考科举的,那可是花了不少呢。
这么久没提,他还真的怕这事儿成不了真。
“老大哥,你这是不信我啊。”苏老爹的语气沉了,重了。
村长叹了口气:“老弟啊,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你也得给大郎三郎想想啊,这以后花钱有的是地方啊。”
既然不是怀疑自己,而是为自己思考,苏老爹也就没有不高兴了,笑呵呵的说:“这个不用担心,大郎回来的时候,人家给了遣散费的,过个几年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大郎的力气大,怎么着也能够找到活计。”
“这也是,大郎的那个体格,我看了都眼馋,着实是壮实,这几年打仗干得不错。”村长说。
“哎,不求他练成什么样,能够活着回来就行。”
村长想着前几年发生的事儿,也是感叹,是啊,活着回来就好。
苏老爹又闷了一口酒,“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阿宁那件事该怎么办。”
村长悠闲的抿了一口酒:“你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会办学堂,那这件事就好说了。”
“怎么说?”
“咱们办学堂总得找夫子吧,我这私心里想着,既然咱们不打算办一个考科举的,只是办个识字的小学堂,也就不据着非得要男孩子了,女孩子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