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许凝的回答。
陆时言也换上衣服,准备跟许凝一起走。
许凝拒绝,让他先回去。
陆时言执意要上车。
“我都说了,不用!”许凝心急,莫名其妙来了火,跨进驾驶室,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陆时言敲了半天车窗,许凝始终不开,气得他砸了几拳,“许凝!我真的ga0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跟我说!?”
她狠按了几下喇叭,轻踩油门。陆时言没办法,只能让开。
车渐渐驶离。
许凝看着后视镜里陆时言的身影,等他完全消失,才移开视线。
她一只手去0烟。
没找到,许凝气得捶了一下方向盘,不够发泄,又连砸了好几下,砸到眼泪出来才停。
她一个人在车里,崩溃地大哭。
不一会儿,有人打电话进来。
许凝仰仰头,把眼泪憋回去,戴上蓝牙耳机,点了接听。
“是……我在路上,开车,马上就到……”
“……”
许凝没憋住,又哭出一嗓子,可紧绷的身t渐渐放松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
“好,好,我不着急。”
她按照对方的话,将车缓缓停到路边。
“……”
许凝捂了一阵儿额头,两三下擦g净眼泪,换到手机接听,“谢谢你,庄修。”
对方温和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
庄修拿着电话,因为没戴眼镜,他轻眯起眼,正隔着玻璃窗户,看着昏迷不醒的郑丽英。
“你慢慢过来,开车小心一点。”
“好。”
“对了,凝凝……”
“你说。”
“明天晚上能不能去我家吃饭?我妈搓麻将,三缺一,天天念叨你去给她喂牌。爸刚来病房看郑阿姨,也有问起你。”
许凝沉默了几秒钟。
“……好。”
h昏天。
陆时言在一家本帮菜做得很地道的饭馆订好位置,来的时候,发现陆百川已经在等了。
陆时言拉开椅子,坐到他的对面,故作随意地问:“这么早,今天公司不忙?”
陆百川笑容都快僵y了,“儿子第一次请老爸吃饭,天大的事都要往后排。”
陆时言拿起菜单,“不用激动,反正也是你的钱。”
“……你能有这个心,爸就知足了。”
陆时言r0u了一下鼻尖,“我记得许凝说,这里松鼠鳜鱼做得很好,你想不想吃?”
“行。”
陆时言是个喜欢主导又很有主见的人,很快就点好了单。
然后,两个人又沉默了。
陆百川和陆时言不约而同地推了一下面前的水杯,各自发现,微妙的尴尬起来,又都把水杯拉了回去。
“……”
“……”
气氛更尴尬了。
他们父子没有什么话题可以交谈。
实际上,在这顿饭之前,陆百川都不记得上次陆时言跟他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他和陆时言的妈妈钟菁离婚那年,陆时言还在上小学。
他和钟菁从最初坚守ai情的夫妻变成见面就厌烦的仇敌,为了一根针大小的事就能吵起来。
每次吵架,陆时言就会哭。
他会r0u着眼泪,一会儿牵牵爸爸的手,一会儿又去拉拉妈妈的手,想把他们重新拉回到一处。
后来,陆时言知道眼泪没有用处,也再也没有哭过。
两个人离婚后,钟菁想要把陆时言带回北京抚养。
钟菁的家人大部分都在政法系统工作,她能让陆时言接受更好的教育。
而陆百川当时还在创业初期,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照顾陆时言。
可他不想让儿子离开自己。
他们开始打离婚官司,同在一个屋檐下,夫妻两个势同水火。
最后是陆时言选择了留在榕城,跟在陆百川身边。
陆百川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明明平常陆时言跟钟菁最亲近,为什么最后会选择跟着他。
不过,他很感激,很感激陆时言的选择。
他这些年在工作上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栽过多大的跟头,只要一想到陆时言,就能咬牙挺过去。
他想为陆时言创造更好的物质生活,不想在钟菁面前输了那口气,更不想让陆时言后悔当年的选择。
只是,陆时言对他处处忤逆。
到了初中,他就学会打架ch0u烟喝酒,还有家长来陆家门口闹,骂陆时言哄骗他们的nv儿shang,糟蹋姑娘,口口声声要报警,最后还是陆百川花钱摆平了事。
那时候的陆时言,真是要多混蛋有多混蛋。
陆百川眼看儿子在他手里成了一个废材,气得骂,恨得打,可越打骂,陆时言就离他越远,以至于后来,父子两个人就再没有了任何g0u通。
陆百川有时候很怕见到陆时言,看见他,陆百川就会后悔,如果当年把陆时言交给钟菁教养就好了,陆时言或许能出落得一表人才。
而不像现在。
当然……不是此时此刻。
高考结束后,许凝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陆时言发挥得很不错。
高考前的几次模拟成绩,陆百川也是从许凝那里知道的。
看着陆时言的成绩单,陆百川惊讶得都快托不住下巴。他才惊觉,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关心过陆时言的成绩了。
对于陆百川来说,只要陆时言不惹是生非,哪怕混个专科学历都无所谓。
他还可以教他学做生意,将嘉豪交给他。
不过现在陆时言自己闯出了一条路,陆百川自然更加欣慰。
他终于找到有什么可以跟陆时言聊得了。
“等出了成绩,爸爸带着你去许老师家亲自谢谢人家。你高中三年,她没少费心。”
陆时言有点抿不住得意,说:“她是挺好的。”
“……你也别总是许凝、许凝地叫,这样很不礼貌。”
陆时言本能反感起来,轻皱了下眉头,“你管我?”
陆百川顿了顿,“爸就跟你讲讲道理。”
“你讲过的道理不少。”陆时言讥了一句。
气氛一下僵y到极点。
不行。不行。
陆时言拧着眉,暗暗告诉自己,他今天来不是为了找陆百川不顺的。
他给陆百川递了罐啤酒,烦躁地说:“别提这些。”
“……”
“我前几天去医院看了看许凝的妈妈,她心脏病,许凝没说太多,我看着是挺麻烦的,就想问问你……在医院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关照一下?”
最后一句话,陆时言说得无b艰难,可当说出来,发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这么多年,陆时言第一次有事求他,还是为了帮助别人。
这让陆百川有了些jg神。
他想了想,“嘉豪跟中心医院有过医疗器械方面的合作项目,我跟他们老院长还算熟。不过现在老院长已经退了,换了庄择天当院长。”
“庄择天?”
“他儿子是许老师的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