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突断。
“师父,您怎么了?”琴前的nv子随琴音的停断放下舞袖。
她眉目之间笼着梦境之中特有的朦胧,而他却似乎依稀记得她迷雾后的容貌,是如何倾城绝yan。
他摇了摇头,抬眼见一片花雨连绵,而落在掌心间的花瓣悉数化作华光点点,复又融入这不见来去的这方天地之中。
他心知这应是一场梦境,或是他这残碎魂魄曾经的一段记忆。
自那天突破禁制之后,他便一直呆在这里。
岁月时光似乎变得有些不同,恍惚之间他似已历经千年,茫茫中却又知道这一切不过才是一两息之间的光景。
然后,他遇见了身边这两个人,心中便细密升起许多似怀念似温柔的情绪来。
他依然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不记得太多往事,却又觉得若是在他们身边,那些兴许便不再重要了。
“定是牡丹你方才那曲跳的太难看了,吓得先生不敢再继续抚琴。”一旁的人看不清模样,依稀是少年人的身量,清朗的声音带着压不住的笑意。
“花如锦!”身着舞衣的少nv被他气得跺脚,又几步上前yu扯他耳朵,“恁地你整日在这混吃混喝,倒还弄出诸多抱怨来!”
那边的少年笑嘻嘻地躲开了去:“也就先生惯得你这般无法无天的,明明学艺不jg,还不让人说了去。”
“先生你看他!”
他在一旁静静看着二人,似在那很久之前,他们便如此时般的相处,而这般嘈杂吵闹之间,竟让他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温柔心思来,如斯百年。
大概是这花影朦胧,太不真切,否则那么冷清的他为何也会微扬了嘴角。他自是看得见这天地万物水石旖旎,却不知此时那抹笑意,竟是这十方盛景也不能企及的花容如画。
他轻轻闭了眼,耳边依稀是那两人笑闹的声音,将这段记忆染得一片烂漫。随之而来的,却是许多莫名的绵绵密密的伤感,突兀又矛盾。
这是过去的记忆。
这一切太过美好,纵然他并不是会沉浸于虚假幻境的人,却也难免心生怅然。
然而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了解。自己究竟是谁,为何只剩一缕残魂,又缘何要在此时此地醒来。
而在这满是陷阱和禁制的破碎记忆之中,也许会有他要的答案。
在张开眼时,依然是花雨漫天,而那二人却都不见了。
又不知何时,被谁人在脚下系上了一根红绳。那红绳就那么安静地落在地上,蜿蜒着隐没进了桃林深处。
他撑着桌子起身,冥冥中似被什么指引着一般,沿着那红线的方向,探寻而去,终寻得那红绳末端系着的另一个人。
是牡丹。
而此时她却是换下了舞衣,身着华服,娉娉婷婷,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美得尽奢尽靡,见到他更是笑靥明媚:“师父,你来啦。”
他抬起手,似要帮她拂下发间花瓣,又似yu轻抚她秀美脸颊。
然而还不待触碰到她,却听咔嚓一声,脚下红线顷刻如齑粉一般,消散不见,连带着牡丹也突然定格成一幅极美的画卷,又在下一刻碎落成片片残页,聚合在一起,似被什么牵引着一般,急急往前方飞去。
他心下一惊,下意识便抬脚追去,而在这不过几息的追逐之中,随着他的脚步,周围绵延盛开的桃花书却一棵棵枯萎下去。待他停下,这天地早已换了面貌,肃穆森然,雷声阵阵,再不见那桃花缠绵。
牡丹的碎片终于在前方停下,又化为了她原本的样子,却是身负枷锁,身着囚衣,姿态间再不见之前的活泼大方,整个人都笼罩在心如si灰般的颓然悲伤之下。
周围满是盱衡厉se的模糊面孔,非议斥责之声纷纷扬起。
“这便是那牡丹仙子,违背天道,害的人间境民不聊生。”
“如今若不处置了她,我们又怎好和麒麟交代。”
“若不是她违背了天道……”
“都怪她。”
“此般恶行,天道定不能容!”
“杀了她!”
“三清三境之耻!杀了她!”
“定要让她魂飞魄散,再不得作恶!”
“怎可逆天而行。”
“大逆不道!”
天道!天道!天道!
他只觉头痛yu裂,那些私语之声杂乱地重叠在了一起,又絮絮在他耳边炸开。
“天谴来了!”
突然一声惊呼唤回了他的神志,他抬头见那层层雷云之中电光闪烁,紧接着一道赤红se的激雷从那云中s出,冲着牡丹急劈而下,而她却丝毫未察觉一般,仍是那般悲寂又恍惚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似一瞬之间失去了这身t的控制权,飞身向前将牡丹护在身下,反手又放出一个防御阵法来,而几乎在同时,这阵法之外又被人加上了一层结界。
不待他再做反应,炽烈的雷光顷刻间就夺取了他的全部感官,然而灵魂的碎裂焚烧之感却让他痛苦万分,好像所有的苦痛都被融入了这毁灭的一息之间。
最后一瞬,他听见了一声肝胆俱裂的呼喊声。
“先生!”
是花如锦的声音。
同时到达的,还有那响彻天际的天火雷声。
轰隆!
他张开了眼。
“啪”!
本应落在红冠娘娘身上的鞭子却是偏离了方向,擦着她的脸颊落下,鞭风瞬间将那姣美的脸庞划的鲜血淋漓。
看着紧闭双眼已经准备赴si的jjg因为脸颊的疼痛张开了眼,还未褪去惊惧的眼中又带上一丝疑惑,苏晴嗤笑一声:“怎的?以为我会杀了你?”
她手一扬一甩,弄掉白鞭上的血迹w渍,长袖一摆,那鞭子便如有生命般灵巧而迅捷地缩回了她袖中:“尔等小妖,又怎配si于我苏晴鞭下?”
红冠娘娘勉强撑起身,看着款款向她走来的大妖,心如si灰。怕是在她眼中,要杀si他们与捏si蝼蚁无异,哪怕只是对方一时兴起,处置着他们不过是为了开心,他们又有何能力能够抗争一二呢?
未等到苏晴走到面前,红冠娘娘已经伏身扣地,不再是遵循妖怪的本能,亦不再心存侥幸,哪还敢继续同她辩解,只得顺着她之前的话卑微地恳求道:“小妖不识好歹,顶撞了苏小姐,小姐怎么处置小妖皆悉听尊便。不过小妖nv儿,和狐妖青黎,却是无辜,是受……小妖蛊惑,还请苏小姐网开一面,放他们离去。”
听到这里,苏晴脸se却是更加难看:“怎的?到了此时还要为那幕后之人遮掩隐藏?受你蛊惑?我且问你,炼妖壶的消息可是你们放出来的?东西又被你们藏去了哪里?”
“炼……妖壶?”红冠娘娘不过五百年道行,哪里知道上古神器的事情,却又不敢与苏晴解释,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而苏晴见她如此反应,便知她是真不知炼妖壶的下落,更是笃定炼妖壶实在她背后的“幕后之人”手上,而诱她前来,设计陷害她的,想必也是同一个人。
“怎的?你不是这青鹭山的管事妖怪吗?却是连这个都不知道了?”
红冠娘娘自是从她语气中听出那讥讽之意,一时却不知道苏晴又准备作甚,奈何墨羽和青黎的命还握在她的手中,她也只得顺着她的话接道:“小妖有幸得山中妖怪信赖,才暂任山主一职,奈何天资愚钝,并不清楚苏小姐口中关于炼妖壶的事情。”
“哼,嘴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