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尘觉得疑惑:为什么要让他离开?之前阿甲不是允许他参加鬼族的会议,大家伙还一起讨论军事吗?
虽然疑惑,但卿羽尘一向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既然徒弟让我回避,那我就走吧。
卿羽尘回到了云顶雪宫,夜宇皓过了许久才回来,并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仙师关心地问徒弟,“有什么烦恼?说来为师听听。”
夜宇皓:“师父,你觉得我现在这副样子,好吗?”
卿羽尘打量着眼前的大小伙子:“挺好的呀,很帅。”
夜宇皓被师父逗乐:“我不是指这个。”
卿羽尘想了想:“我觉得你们鬼族的身体都挺方便的,遇到什么危险可以金蝉脱壳,相当于不死之身,反正我挺羡慕。”
“可是。”夜宇皓正色道,“我却不喜欢自己这副身躯。”
“啊,为什么?”
夜宇皓拉过卿羽尘的一只手,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你能感觉到什么?”
卿羽尘摇了摇头。
夜宇皓的眸色暗了暗,沉声道:“就是这样一具没有呼吸、没有体温、没有心跳的外壳,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卿羽尘听了十分愧疚,毕竟小徒弟原本是活人,若不是自己当初一剑刺死了他,他也不至于变成这样的身躯。
夜宇皓继续说:“我希望自己可以陪着师父一起吃东西,可以给予师父温暖。”
“唉。”卿羽尘闻言,也伤感起来,“可惜这世界上没有把死人重新变活人的方法。”
“不,有的。”夜宇皓神情认真地说,“这世上有死体复活的方法。”
卿羽尘没想到还真有,他瞪大了眼睛。
夜宇皓告诉他,有一个树妖巫医能让鬼族炼化出来的身体拥有活人的特征。
“既然有,那就快试试啊!”卿羽尘看起来比小徒弟还激动。
“可是……”夜宇皓为难地望着卿羽尘,“这种复活死体的术需要用到亲近之人的血。”
“亲近之人?”卿羽尘想起阿甲父母双亡,“必须是亲属吗?”
夜宇皓摇头:“不,只要关系亲近就可以,还必须是人族,并且自愿献出自己的血。”
卿羽尘笑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那你发什么愁?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关系亲近、人类、自愿献血。”
“师父。”夜宇皓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眉心依然没有松开。
看到小徒弟还是愁眉不展,卿羽尘又猜测:“需要很多血吗?”
夜宇皓摇摇头:“不,三滴就够了。”
“嗨!”卿羽尘笑起来,豪气地拍了拍夜宇皓的肩膀,“多大点事,不就是三滴血嘛!为师给你。”
夜宇皓望着师父灿烂的笑容,眼底似有波光在闪动。
瞧把这孩子感动的。卿羽尘笑着,又问他:“那树妖巫医住哪里?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找对方?”
夜宇皓:“今晚师父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
晚上躺在床上,夜宇皓还是一副心潮澎湃的样子,他拉住卿羽尘的手:“师父,让你受苦了。”
卿羽尘感到好笑:“不就是三滴血嘛?受哪门子苦?”
夜宇皓为难了半天,才道:“因为取血的过程,有一点疼。”
“嗯?”卿羽尘望着对方,他隐隐地觉得,自己好像不该那么快夸下海口。
夜宇皓深吸了一口气,有点艰难地开口:“需要的是,师父的心头血。”
“……”卿羽尘捏了捏太阳穴,“可是血液不是流遍全身的吗?这怎么区分哪些是心头血?”
“树妖说,必须要从心脏部位取出来。”
卿羽尘开始莫名地心口疼,要不咋说修仙世界跟现世就是不一样,取血位置这么讲究。
夜宇皓望着卿羽尘的表情:“师父,你要是觉得为难,我们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卿羽尘一咬牙,“能让阿甲再次拥有人类身躯,也是为师的愿望!”
复活的身体
第二日,师徒俩一同坐上了由骷髅马拉的黑色马车,前往了树妖所在处。这次赶马车的不再是骷髅车夫,而是飞甲。
树妖生活在冥界与妖界交汇处,妖界不似冥界那样全天候都像夜晚,和人界一样,有正常的白天。也因此,两界交汇处形成了独特的天象奇观——位于冥界的这一片天空是黑色的天穹,然后就蓦地过度到妖界的青天白日。
一半黑一半白的天穹下,是一片密林环绕的水塘,塘里有两朵巨大的粉莲花苞,花苞沐浴在妖界的日光之下,在一明一暗的光线的衬托下,这异于其他花朵的庞大体积显得十分醒目。花苞大到什么程度呢?几乎可以塞一个成年人进去。
树妖就站在这片水塘前,穿着曳地的长袍,长袍上缀满叶子,插了一脑袋树杈一样的头饰,皮肤苍白泛着青,容貌非男非女,看不出性别。
“钱准备好了?”对方一开口,就是介于男性与女性之间的嗓音。
“准备好了。”夜宇皓手一挥,地上赫然出现几个大木箱子,这都是他从储物戒里取出来的。
树妖打开其中一个箱子,看到里面满满的鬼玉,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
卿羽尘忍不住悄声问徒弟:“鬼玉不是在冥界流通的货币吗?它一个妖精,要冥币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