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晚,蒋远乔在出门前对安亦欢说:“忙完这段时间,我们就回香港。”捏着蒋远乔颈上领结的手一滞,安亦欢微怔了几秒才抿嘴笑了笑。她继续帮他打领结,又细心的抚平衣襟上的方巾后应了声“好。”蒋远乔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嘴角。“不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对我来说更轻松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面对向南或者祝福蒋思慕,我都有点难为情。”这是安亦欢真实的想法。因为她能感觉到,蒋远乔对不让她出席婚礼这事有些愧意。她此刻说出来,也是让他无需介怀。安亦欢能这样想,懂事的给足大家体面,他自是遂心快意。他捧起她的脸,落下一个很轻的吻在她额头眉间,言笑晏晏,“乖!”蒋远乔走后,安亦欢百无聊赖翻着手机,刚好收到了苑晚发来的婚礼现场照片。翻着翻着,就注意到其中一张照片的一处角落,在不起眼的酒店环形楼梯廊柱边上,有一个熟悉的侧脸。手指僵在手机屏幕上几秒,她缓缓将那张侧脸放大随即,她截图发给了蒋远乔。很快地,蒋远乔就回复过来:“立功了,晚上奖励棒棒糖。”看着“棒棒糖”叁个字,安亦欢紧绷的神经立刻被瓦解。她原本因为看到詹屿出现在婚礼现场而紧张,但蒋远乔偏这时候开起荤腔,这让她忍俊不禁,对着屏幕直翻白眼。随着手机屏幕忽然暗下去,黑色的屏幕映出她笑逐颜开的眉眼。看到自己笑得这般灿烂开怀,她有点不感相信自己的眼睛。思绪凌乱之时,蒋远乔的电话就拨了过来。安亦欢接起来,立刻听到蒋远乔略带仓促的声音:“你等下去隔壁,探望一下你那位小姐妹。司家人动了手,可能伤到了那小姑娘。”“啊?”安亦欢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定了定神才匆忙回应:“好好!知道了!”“乖!”“呃”蒋远乔低声笑道:“乖乖等我回去,给你吃糖。”见他还在佻逗,安亦欢怒笑:“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喜、糖,你都不吃?”蒋远乔故意重重咬着“喜糖”两个字。安亦欢一愣,气得结巴:“你!你”“噢!想吃点别的?”蒋远乔笑得更张狂了。“这这,这还要被你吃豆腐!”安亦欢嗤笑吐槽。“豆腐,我不吃。我吃,你。”调情的意味越来越浓,听得安亦欢汗毛直竖,她赶紧转移话题:“我去看夏夏了,不跟你说了。”安亦欢带着女儿来到司沉的公寓,一进门就看到盛夏在张罗晚饭。瞧见盛夏脸上淡淡的掌印,嘴角也开裂了,安亦欢立刻追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听盛夏说,是司家夫人掌掴向南母亲时候,她阻拦就被司宁也打了一巴掌。看着盛夏受伤,安亦欢心疼得直摇头,无奈道:“你这未来婆婆、大姑子,真不是什么善茬。可怜你和向阿姨了!”“我不可怜,反正我和司沉也不会结婚。只是,心疼向阿姨忍辱负重。”“真不结婚啊?”安亦欢不敢相信。
“不结。”盛夏这样笃定坚决,让安亦欢多少有些触动。她觉得,盛夏真的勇敢,只要不爱,就不接受牵绊。时间证明了,盛夏果真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蒋思慕和向南婚礼后的一个月,盛夏就生下了儿子louis。生产时,盛夏羊水栓塞大出血,摘了子宫才保住条命。在louis半岁时,她就毅然决然和司沉分了手,带着儿子回了国。回国后,盛夏就一个人带着儿子开始辗转在各种剧组拍戏赚钱。盛夏离开纽约那天,只有安亦欢一个人去机场送行。盛夏对安亦欢说:“姐,我一直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我的孩子永远不会与我无关,所以我会承担起养育他的责任。我要回去好好赚钱了,要把我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看着眼前盛夏瘦弱的肩膀上背着一个小娃娃,安亦欢心中百感交集。她动容的看着盛夏,哽咽道:“这会是一条很辛苦的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也是一条自由的路!姐,我也希望,你能潇洒点,活得痛快、尽兴。”目送盛夏抱着孩子消失在人群中,安亦欢才转身离开。回身一瞬,她就看到,司沉泪流满面的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执着于去爱的人先松开了手,被爱的人就有了自由。盛夏与司沉,终于找了他们的出路。而安亦欢万分迷茫,她与蒋远乔的出路又在哪里呢。回到香港后,生活日复一日过着。安亦欢与蒋远乔一起带着女儿,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家叁口。这样平淡的家庭生活,曾是安亦欢无比渴望的。只是,站在她对面的男人是蒋远乔,越是安逸,她越是惶恐不安。最近一段时间,蒋远乔突然忙了起来。安亦欢看新闻才知道,蒋远乔的岳丈因淋巴癌恶化转去美国进行治疗了。一个工作日的午后,安亦欢和女儿午觉醒来时,就见蒋远乔正在收拾行李。看到女儿,蒋远乔立刻放下手上的黑色领带,抱起女儿扛在肩膀上。“你要出差?”安亦欢边问,边将散落在行李箱周围的衣物拣起,一件件迭起来。蒋远乔点头,“嗯,岳父老爷子怕是时日不多了。”“”安亦欢闻言一惊。“我搭晚上的飞机回美国。”说着,蒋远乔握着架在他肩上的女儿小脚丫亲了亲,嘱咐道:“我走以后,你们母女俩不要出门,暂时呆在家里。晚点会有保安公司的人过来,常驻在外围保护你们。”安亦欢听得云里雾里,追问:“怎么这么突然”蒋远乔心事重重,叹气道:“说来话长!不过,老爷子一走,北欧那边就易主了。要开战了”言毕,蒋远乔牵起安亦欢的手,凝神注视着她,用恳切又央求的语气问她:“我们再生个孩子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