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温你给我起床，太阳晒屁股了！”刺耳的声响隔着门板传来，无孔不入般钻进林温耳膜，他昨晚睡得晚凌晨才睡着，现在正是好睡的时候。

林温哀嚎一声，有些不耐烦的用被褥裹住自己的头，声音闷闷的嚷了句，“烦死了，滚。”声音不小不大，站在门口的人敲门的动作一顿，表情变得不可思议，接着更大声的愤怒道，“林温，兔崽子给我起床，翅膀硬了怎么和我说话的，叫我滚看我不教训你。”

紧接手柄被扭动，愤怒的声音击打着林温的心房，他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熟悉的房间布置，这是他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林温一下子就清醒了，连不跌的爬下床穿衣服，求饶道，“老妈我错了对不起，我干刚刚睡迷糊了，对不起我”他话还没说完，老妈拿着鸡毛掸子就闯了进来。

林温下意识的以为叫他的人是傅时和裴落所以才没好脾气，眼下看着鸡毛掸子落在自己身上时他简直是恨死两人了。

王芳并不是真的想打人，随便吓唬了几下。

林温窜了好远，撒娇道，“老妈对不起我错了。”

王芳放下鸡毛掸子，“兔崽子，赶紧收拾收拾和我出去买东西。”

林温嘻嘻一笑，“好的老妈。”

距离放假已经十几天了，骤然间见不到傅时和裴落让他惬意了不少，但总在一些小事情上又有些不习惯，比如北方的时候，两人会照顾好林温，每天穿什么吃什么都会把他照顾的服服帖帖，现在回家了他就穿着一套棉质的睡衣，人也糙了不少。

林温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些长，脸上还长了痘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快过年了吃的好睡的好，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胖了许多，尤其是肚子，他摸了摸肚子，心想着过完年就减肥，练出他引以为傲的腹肌。

跟着老妈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些街坊邻居，从小看着林温长大的，林温妈妈一个人养孩子不容易有时候多亏她们帮助，林温乖巧的打着招呼。

“温温放假了，王霜好福气儿子那么大了，长大多俊俏啊！”

“谈女朋友了吗？”

又一阵寒暄，林温汗流浃背，看着自己的老妈，心想着如果老妈知道自己不仅没有女朋友还和两个男的搞在一起，不得打断他的腿。

他催促道，“老妈快走吧！不是要买年货吗？走吧走吧走吧！”

老妈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听到对方说女朋友的时候表情变得低落，林温察觉到了什么，上前握住老妈的手，“老妈。”

王芳看着林温握住她的手，笑容有些勉强，“妈没事！”

那个笑容林温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心中像是扎了一个刺一样，他知道老妈为何变成这样，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无力感再一次萦绕在他心畔。

接下来的购物林温都有些心不在焉，市场内人山人海，林温艰难的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突然空气中传来一股腥臭的味道，不远处老板用刀砍着鱼块，胃中骤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呕吐，他来不及跑到垃圾桶附近就蹲下来干呕，胃中翻滚却什么都吐不出来，眼尾红了一片，他刚缓过来，还没起身那种恶心的感觉再一次传来比上次更猛烈。

王芳一下急了，“儿子，儿子你怎么了，哎呀呀都让让，别挤了。”

林温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觉得难受的很，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分钟才没有那么难受，他站了起来，“妈我没事，估计是吃坏了东西。”

买完了年货，王芳突然带着林温往母婴店走去，他有些不解，“妈，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王芳选了几套婴儿衣服，手上动作不停，回答道，“你表姐前年结婚，上个月生了个大闺女，你上学去了所以就没告诉你。”

林温有些恍惚，突然一阵响声，王芳回头，刚想问怎么了，他就看见林温跑了出去，蹲着呕吐，她急忙跑过去，“你这孩子怎么了，”摸着林温的后背，“吃了什么啊，还难受吗？”

“你这架势比你表姐孕吐的时候还吓人，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可别真的吃坏了，”说着就要拉起林温。

林温猛地呆滞住了，瞳孔放大，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周围骤然变得安静，耳边泛鸣，王芳被他吓到了，一下急了，“走和我去医院。”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微弱的颤抖，紧紧的握住王芳的手，像是握救命稻草般，“老妈你刚刚说什么？孕吐？呕”

“呕呕”林温是真的难受到无法自拔，他喃喃自语道，“假的吧！呕！”

傍晚十点，客厅的灯光早已关下，周围寂静一片，等到老妈已经睡着之后，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出门了，他用手机找到最近的自动贩卖机，把东西揣兜里又静悄悄的回家进了厕所。

林温看着使用说明，心底有些抗拒，害怕未知，更害怕自己不了解的东西。

他虽然有一个批，但是怎么说他也是男的，怎么可能怎么会，都是假的，做？还是不做？他看着验孕棒发呆。

不做？他会一直陷于恐慌。

做？万一是真的怎么办，他会死的。

他是男的怎么会怀孕啊，真是搞笑，林温捏着验孕棒的手在发抖，想到他们每次做爱的时候都没有戴避孕套，他都恨不得穿越回到过去杀了两人。

他身体不适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亦或者好久之前，对了差不多三个月之前，他开始吃得多嗜睡。

时间被无限拉锯，一分一秒都显得无比煎熬漫长，周围安静的林温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宛若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明明是寒冷的天气他却感受到自己背脊处生出的冷汗。

不远处的验孕棒上浮现了两条红色刺眼的杠。

林温的瞳孔放大然后紧缩，心跳几乎停止跳动，浑身的力气也在看到两条红杠的时候一瞬间被抽离了。

完蛋了

完蛋了，完蛋了。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他要死了。

林温不相信，再测一遍，结果还是两条杠。

天微亮，许是因为年纪大的关系，王芳醒了之后去了一趟厕所，出来之后看了一眼床头的手机，已经五点半了。

她想起来去做早餐，刚刚走到客厅打开灯，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她被吓的不轻。

林温失眠了，他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睡，薄薄的眼皮下尽是乌青，脸上也有些许苍白，白昼般的灯光落了下来，林温呆滞了片刻，在听到一阵尖锐的叫声之后用手挡住了光线。

王芳火冒三丈，险些被眼前的人影吓出心脏病，看清楚是什么之后准备怒吼，声音还没挤出喉咙，她就看见林温的眼眶红了，泪眼汪汪的看着她。

嘴唇微张唤了一声，“妈。”

王芳一下消了声。

在她记忆里除去她离婚的那次把孩子丢在外婆家哭的死去活来，林温从未这样失魂落魄过，不要说眼眶红，这是从所未有的事情。

她生性好强，不愿意妥协，当初因为恨林温他把连生活费都没要，自己将孩子养那么大，有什么委屈都是自己受，从小又当爹又当妈，别人家崽有的她家崽一定会有甚至会更好，虽然有时候会动粗，从未用力打过，林温的性格和她如出一辙受了委屈也不会说，现在这般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温慌忙的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生怕被人看到红了眼睛，声音嘶哑道，“妈，你怎么起那么早。”

王芳一步一步走近，看着林温的眼眶没有说话，手掌轻轻的抚摸林温的发顶，声音从上而下，“你没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