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几天,早上帮阿川看店,下午时间自由。
“小训,打瓶酱油。”
“诶,好。”
从训不知道怎么使用秤杆,阿川就让他看着定价。
往瓶子里灌满了酱油,从训递给她:“大娘,给三块钱吧。”
大娘一直盯着他,接过来,笑得褶子更深了:“瞧瞧,这孩子真俊。孩子,听老王头说你是985高材生呐,有没有对象耶?”
从训很烦跟他套近乎的人,借由她说的话:“既然你也知道我是985毕业的,学业很忙,没空找女朋友。”
其实他换对象跟换衣裳似的。
没想到这老太婆还起劲了:“呀,真是巧,我闺女17,长得绝对不输你们城里丫头,怎么样?大娘给你俩搭个线?”
“未成年我可不敢。”
他把拒绝的意思摆明了,老太婆见他不上钩,急了眼:“小伙子,不知道你是阿云什么人,大娘劝你赶紧走,他可是……”
“是什么?”阿川站在门口,显然是听了好一会了。
老太婆好像很害怕他,扔下三块钱就急匆匆走了。
“你回来啦。”从训走过去,拎过他其中一只手中的货物。
两人都没有提刚才的事。
下午,整日圈着的从训决定出去溜达一下,给阿川打个招呼,便出去了。
没走两步,手机铃声响起。
“喂,妈。”
“儿子,你怎么去槐乡村了,那么远,是在你太姥姥家吗?那多久没住人了,天气这么热,中暑了怎么办?回来吧,啊,就当长个教训,别跟自己过不去。”
“妈,我没住那。”
“那你现在在哪?”
“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在他家住。”
电话那头充满了担心:“你才去几天,就知道谁好谁坏?你一个城市来的小孩,周围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被盯上都不知道。”
想到这几日大爷大妈的盘问,从训心道,妈,你儿子真被盯上了,还很光明正大。
她声音带了紧张:“不行,我现在就跟你王叔打电话,让你去他家住。”
王叔?难道是刚才那大娘说的王老头?
“我不去。”
“你必须去,从训,你要么去王保那,要么爸爸妈妈现在就过去把你带回来。”
他妈鲜有这样对他用命令的口气,知道他妈是关心他:“妈,你得告诉我他是谁吧。”
如果这通电话在他还未踏进槐乡村打过来,绝对二话不说,顺着梯子立马回去,但他现在不想回去了。
“他是你姥姥的远房侄子,毕竟与你沾点亲戚关系,妈妈还能安心些。”
“哦。”从训踢着石子。
“我给你王叔转过去了一笔钱,让他照顾你。儿子,散散心就回来吧。”
“知道了,妈,你别担心我,这挺安全的。”
挂了电话,一条转账信息紧跟着来,从训抄着口袋,唉,他妈总拿他当小孩。
跨进小卖铺,从训见阿川正在整理货架,蹲下去对他说:“阿川,我不在你这住了。”
阿川拆盐袋的手顿了一下,“嗯。”
从训没看出他的异样,自顾自的说:“我说呢,他们怎么知道我上的什么,闹半天,这里有一个远房亲戚,我妈也是不放心,让我去他家住。”
阿川把装盐的口袋系上,从训接着说:“诶,你知道王保吗?他人怎么样?”
“知道,在槐乡村算是有钱的。怎么了?”
从训跟在他后面:“我感觉这人不咋地,他认识我不当面跟我说,反而到处给别人说我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啧啧啧。”
“你上哪去!”
阿川跨上摩托,戴上头盔:“你走的时候,把门关上就行。”
说完,扬长而去。
从训被尾气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他走的时候,把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地扫的干干净净。站在电扇前吹了一会,刚要抬手关了它时,一道声音响起:“小训,来了也不去王叔家里坐坐。”
从训转过身,来人穿着花衬衫,头顶锃光瓦亮,踩着一双黑皮凉拖,操着一口土气的普通话。
他笑笑:“没有王叔的邀请,私自前去拜访总归是不好。”
老王头抢过他手里的背包,拉起他的行李箱往外走:“咱叔侄俩整那些虚的干啥,这大中午的这么热,走走走,你婶子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
从训关上那扇红木门,里面的风扇还在响。
走了一百多米就到了,从训心想还挺近,面前这栋双层小洋楼,确实是独一份。
院子里站着两个女人,一个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头发被卷成卷儿,显得发质干枯毛躁;另一个看上去与他年龄相仿,穿着破洞牛仔裤,在一旁玩手机。
看见他们来了,头发卷拽着那个女生的衣服来迎他们,她堆着笑:“这是小训吧,真帅!”
老王头给从训介绍:“小训这是你婶子,那个是我闺女王花。”
王花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手机屏幕,头发卷抢了她手机,拍了她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玩玩玩,你这一天不看手机会死,看看你堂哥,985毕业生!你还有脸玩。”
被抢了手机,王花情绪上来:“你给我!”视线掠过从训,倏地安静下来,矫揉造作的叫了一声:“堂哥~”,与刚才判若两人。
他雷得够呛,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老王头道:“都别往外头站着了,怪热的。“
“对对,赶紧进屋凉快凉快。”头发卷拉着他胳膊往屋里走。
吃了饭,王花被赶去收拾饭桌,开始还不情愿,看了眼从训,才去。
这顿饭,从训几乎没怎么真吃,先不说他们一家人给他夹菜不用公筷,夹菜前还要把筷子放在嘴里舔一下,从训亲眼看见沾着粘腻的筷子插进菜里,他快吐了,强忍着没发作。
老王头领着他到二楼,在一个房间前开了门:“小训,这是给你准备的房间,看看差什么不,要是缺什么再跟叔说。对了,刷牙的地儿在最东头。”
“挺好的,谢谢王叔。”
“你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们都住一楼,有什么事,往下喊一声就成。”
从训道:“行。”
天越来越黑,他躺在床上,明明房间很凉快,洗澡也变成淋浴,可他在想阿川热不热。
门把手扭了几下,王花的声音透过门:“堂哥,你睡了不?”
“是真的,贼记吧帅,等我有机会拍张照给你看。”她又叫了几声,无人应答,脚步声渐渐消失。
房子隔音不好,知了知了个不停,从训翻了个身,用枕头堵住耳朵。
过了一会儿,他坐起来,把枕头往窗户的方向一扔,怎么前几天没听见蝉叫。
从训打开手机,4:50。
从训抹了把脸,蹬上拖鞋趿拉着下楼。老王头他们一家子还睡着,从训打开大门出去了。
小卖铺的门开着,从训心道,我天,这也忒早了。
他进去,没见着阿川,正纳闷呢,阿川就出现了。
阿川穿着黑短裤,裸着上身从柜台后边那个门走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
看见从训,他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从训嘿了一声:“我怎么不能来”他找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