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白天的会议记录,薛天纵的眉头一皱,在摄影机拍下的一小时的露天采访中,薛政元和一个女人一前一后上了路边的一辆轿车。距离过远,乌泱乌泱的人挡住了不少视线拍出来的并不算清晰,那女人他总觉得在哪见过,只是一时半会也根本想不起来,细细想来,无非就是他身边的女明星了。“你家的那女人难得见这么久还没换,之前我在加州就见过了,火辣又性感。”恩佐嬉皮笑脸调侃,“爱上了?”薛天纵抬眸沉思,他端起鸡尾酒仰头一口喝光,“只是习惯。”恩佐笑而不语,这话里话外明摆着的不就是爱的意思吗,不习惯当然不爱。“能和一个人能相处下去,就算不爱也没关系。”他噙着笑顺着他的话说。“那倒不是。”他快速否认,“还是要有爱才合适。”没爱的话,他简直不敢想和余姝现在该是怎样的针尖对麦芒。她不服他,他更不服她不服他。“她怎么样?”恩佐突然问,“是在床上很让你满意咯。”“聪明可爱,天真善良,明媚如光,就是不粘人,也不问我索要什么,哦,也有,只是总让我送她走。”他手中的笔签着字,丝毫不影响回答问题,“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渗着幸福的笑。恩佐点头陷入沉思,他印象中的薛天纵,喜欢的是混血模特,他的混血女友在他记忆里可有太多了。“留下来吃饭吗?”他起身收拾着文件问,下逐客令也是很有礼貌的。恩佐笑着朝门口走去,这些酸溜溜的形容词,二十几年来头一次见从他嘴里说出,“还是算了,打扰你们烛光晚餐可就是我的过错了。”薛天纵心中浅笑,回到卧室时她还躲在被窝里休息,背对着他将自己缩在一起。像受伤了的流浪猫,只能躲在垃圾桶旁面红耳赤的舔舐自己伤口。他有那么可怕吗,只是凶了点,她不也是很爽。薛天纵脚步极轻,靠近床边时一腿弯曲,将她身上的薄被扯了下来,“又装死呢,起来让我干。”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余姝心中大骇,她猛然睁开眼抱住了自己暴露在外的地方,身上的敞领黄色长毛衣欲掉不掉,随着她坐起身的动作大腿根都要盖不住,慌张的脸上写着惊天动地的恐惧。“怕我干什么?”看出她反应后,他不由得放缓语速,大掌已经攥住了她的大腿指腹摩挲着柔软的地方,“那不干你了,你来干我。”“你和她离婚娶我好不好。”她压根不想做,只能仓促的扯开话题。问出便后悔,自己非去跳火坑干什么。静默的夜,她的这句话如同一把带血匕首,狠狠刺入他心窝搅弄。薛天纵恍惚一瞬,注视着她,“我本来就是你的。”她将错就错发问,双唇颤到她都被自己演技折服,“不能和她离婚吗,也是,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带来,只能带来麻烦,不像她,可以给你带来利益,是我痴心妄想,鸠占鹊巢。”这话太熟悉了,他之前不就是这样羞辱过她。薛天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怔愣了好半晌才发声,音调缓缓下降透漏着淡淡的犀利,“行事不可任心,说话不可任口,我知道错了,但现在不能离。”余姝微微张开嘴,“那你让我走好不好。”“你看你又这样!”他彻底爆发,“逢时是大事,我还要怎么做你才能心甘情愿!”“可讲究还是将就是我的选择权!”她气的火冒叁丈,她都还没生气,罪魁祸首先生气了。她推开他往客厅走去,“我又不渴望和你的婚姻,你这样的花花公子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家庭的责任感,你只是会嘴上说说!”床上的男人放弃思考,一双眼死死盯着她的背,眼见她竟头也不回的离开立马出声,“你要走我就去找别人,要不你就带着我一起走!”余姝转身指着他,“你他妈以为这样我会怕!我他妈巴不得你不来!赶紧去他妈找别人!你这个人真他妈太浅薄了!操!”他光速翻身下床,向着她离开的方向跑了两步,拉上她手腕才制止余姝继续暴走下去,“哎呦你看你又骂街,你的天赋就是跟我妙语连珠俩小时不停顿,你好有天赋啊!我就不能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东西之一吗。”“不能。”她极为平静的说,靠在客厅的桌角涂着润唇膏,跟他沟通太费劲了,一直说话大脑都要缺氧了,以后吵的架她得背个氧气瓶戴个氧气罩了。薛天纵也舔了舔唇,被她的平静刺的已经习惯,真的显得他是个疯子,“多抹一点。”她不解的眼神看过去,他只是笑而不语将她抱起来放在了桌上。小嘴抹了蜜,说的话才好听。他扬起的唇受不住,刚想凑上去亲一口,余姝身子往后一倾,更为收放自如的一句话吐出,“笑你妈。”紫色的眼睛震惊到颤抖叁秒,明显的愤怒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抬手无奈的揉了揉她脑袋,“调侃别人的母亲是不礼貌的。”“你也可以调侃我,我没有妈妈,你还可以调侃我爸,因为我也没有,这不是调侃,我的确就是在骂你。”她呲着牙一笑,合上了柑橘味的润唇膏放在桌上。“明天带你去外面玩吧。”他闷声坐上桌,按了两下桌面打开了电视,此刻迫不及待的要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去酒吧吗。”她抿了抿唇问,搂住他的脖颈,“天天,我好看吗,比你老婆还好看吗。”他认真欣赏的眼里倒映出她调皮却不谄媚的脸,抹了蜜说的话就是不一样,随即接连点头,“好看,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我还是想去打高尔夫。”她道。“那我带你去散步吧,在伦敦街头牵着你的手,踩着石阶和初夏的落叶。”他说。“我们还是去外面吃饭吧,我第一次来伦敦,你作为东道主,请我吃饭是很难的事吗。”她又搂上他脖颈,只是眼睛锁定在电视里充满英式氛围的《傲慢与偏见》电影上,看起来兴致满满的。“不难。”他刮着她鼻梁,“为你做什么都不难。”“那你说错了,离婚难。”见她一直说这个事薛天纵也来了劲,用力将她上半身抱紧,“你真的想嫁给我?”“只是以示友好。”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观影,肌肉满满的,心跳很有力,就是太热了。他瞬间无处做答,张了张嘴也是磕磕绊绊的,“不知道怎么选择,那就不要选择了。”
接着,她的手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掌心覆盖,她看到了他拆开一颗橘子糖,在多伦多的时候,也碰见过几次他吃果味糖,蓝莓的,草莓的,橙子的。“吃多了牙疼。”她收回目光淡道,心中骤然一紧,疼死他才好呢。他嘴中翻转着酸甜适中的糖果,和牙齿的碰撞声是那样明显,他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无声的笑了笑,“我小时候就喜欢吃糖,甜甜的,我妈也会说吃多了牙疼,每次我就躲在冰箱旁边悄悄吃,她看到了也不说我,只是抱起我笑,那时候,妈妈的怀抱比糖还甜。”闻言她的心中也骤然酸涩,心疼的眼神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就看了过去,“你的母亲是病故?”“嗯,在幻觉中溺亡。”他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将糖果包装纸翻折又拆开,拆开又翻折。“你想要离开,我比你还懂怎么留下一个女人,我只是不忍心,我总觉得我的行动可以打动你,让你重新接受我,我果然很天真是不是。”他的声音染上哭腔,折迭糖纸的手都在发抖,她看到了他眼中滴进地毯的一滴泪。因为她的出现,他荒芜的精神世界光明灿烂,遍地开花。他转过头,撞进她微微皱眉的眼中,破碎的五官无助又好看,“可以在爱我一次吗,余姝,请别推开我就行。”“那也不能你只是说说一些动听的话就原谅吧。”她忍下眼中的泪,克制着自己不去抱紧他。“嗯……我要世界上最漂亮的宝石。”她觉得这对他是难题,他有那么多矿,怎么知道哪颗是最漂亮的呢。“就在你眼前。”他凑近她的脸,“这颗宝石里只有你。”她在下一秒坠入他眼睛,看到了偷看他的自己,笑弯了眼睛。趁她呆住时,他拉起她的手覆住自己胸口,“还有一颗,看不见摸不到,写着你名字,余姝。”“明白你还恨我时,我很庆幸,什么叫亲手教会别人在乎她自己的感受。你不会因为我是薛天纵或者因为我的能力就轻而易举原谅我。我在爱情里学不会游刃有余,可我不是游刃,也有余。”“在哪,在哪学的这些话…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