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婷笑了笑:“宋先生家庭幸福,小林这次不来吗?”
她对林渊的印象有限。
很沉稳寡言的一个小伙子,做人做事淡淡的,看不出和宋开景有很深厚的感情,偶尔的几次接送,两人之间也并不亲昵,保持在疏离有余、相敬如宾的状态。
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是林渊在医院三区的休息室和其他病人聊天,笑容难得和煦,很投缘的样子,言婷例行检查,倒是颇为惊讶。
小伙子长相周正、仪表堂堂,难得的容貌,笑起来的时候自带痞气,让人目光向他那里集中。
自那次之后,但凡宋开景来院区做定期身体检查,必定需要清场。
以一个女人和过来人的角度,言婷不觉得林渊很爱宋开景,但这样的话她不会说出口。
家庭幸福就完事儿了。
“谢谢。”宋开景弯了弯眼睛,“他去录综艺节目了。”
言婷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谨慎地问:“小林吗?”
林渊的性格……录综艺节目?
“嗯,他应该不想让我跟着。”宋开景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浊气,他望着自己的手掌心,“……我和他意见不太一致,那个地方偏远,而且工作辛苦,每天十几个小时对着镜头,他大病初愈,身体不可能吃得消。”
但林渊最近对他的态度好不容易转变了一点儿。
愿意甜言蜜语地哄他,一家人出去郊游,已经给足了脸面,宋开景不知道如果自己驳掉他突如其来的想法,林渊会不会重新用冷漠的表情看他。
短暂的尝过甜意之后,他就不敢再重新吃一遍苦头。
要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言婷冷眼看着,她其实不想掺和这些顶级豪门里的事儿,为宋开景服务六年,其他方面也捉摸不透雇主的想法,唯独对雇主的家庭地位和观念还是有两三分把握的。
宋先生拗不过小林,又不敢来硬的,来这抱怨几句,其实也就只敢发发牢骚,回头照样无怨无悔地回家伺候老公,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她道:“您放任他去折腾,松紧要有度,不要把人拴在身边拴死了,是人被管着都不可能开心,到头来反而有了裂缝。”
这种话狗听了都摇头。
偏偏宋开景还真吃这一套。
“我懂您的意思。”宋开景脸色稍霁,眼睛抖了抖,手握紧,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说,“言大夫,我丈夫很久不愿意和我同床共枕了,我有各方面的顾虑。”
言婷不敢说话。
她宁愿自己一开始没猜到宋开景想要干什么。
宋开景也没有多和言婷交流的意思。
顺产生完林以宣之后,他就敏感地察觉到了身体的问题,特意保养的女穴不再紧实,乳房小幅度下垂,没有特意托垫的胸罩,上体并不如之前好看。
他清楚地记得林渊之前爱操弄他的一口女穴,几乎把这块地方当作宝藏地,他是双性,发育得其实并不完善,第一次发生关系是在酒后,捅进去的时候,他只感受到了下体撕裂般的痛意。
疼得他直流泪,又忍不住想要抱紧他,有一种得偿所愿的快慰。
后面他咨询了医生,特意注射雌激素,做了一些手术处理之后,才拥有了完整的子宫和女阴,特意催了乳,但穴被操着就成了天天流水儿的熟妇逼,林渊只是偶尔例行公事地操一下,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
尤其是年龄稍长之后,焦虑如影随形。
林渊更喜欢紧紧的小穴,他希望爱人托着他操干的时候腹部更紧实平坦,没有多余的褶皱和赘肉,哪怕彼此亲昵的机会并不多。
平台算法推荐,总会有一些明明婚姻平稳,但伴侣追求新鲜感,打小三之类的内容,宋开景最开始并不点开,他不觉得林渊会出轨。
更何况,林渊一直乖乖地待在他的视野之内。
但林渊仅离开了两天,那些想法便不由自主地不断冒出来,逼得他辗转反侧。
那么多新鲜面孔,比他年轻太多,哪怕丈夫并不喜欢某一款,但年轻的肉体总是更值钱的,便是妓女,年轻时候卖也比老了更高价。
万一,哪怕只是万一……
林渊是个狗肚子。
如果说二十岁,他或许觉得面不错,但他现在三十岁……
他会觉得这是国宴。
这具身体在豪门待腻了几年,按理说多少也该是入乡随俗的道理,偏偏还是吃不惯上流的餐点,尚且不如一碗普通泡面暖胃。
谁能拒绝一碗加了蛋的面?
斐嘉玉吃得不多,小口小口抿,他已经卸掉直播里稍显厚重的妆面,露出属于这个年纪里瓷白无暇的肌肤,拿一个小镜子,在观察自己的黑眼圈。
然后发出很小声的叹气。
这种动作但凡换个人都显得女气,偏偏他做得自然,有一种单纯的可爱。
林渊这才发现,斐嘉玉的骨相底子很不错,他镜头前妆浓,肉眼看着很不服帖,让人觉得各方面都下手重,如今素颜的打扮反而更出挑。
“嘉玉,你的化妆师之前是给女艺人化妆比较多吗?”他咬了一口蛋,以闲聊的语气问。
斐嘉玉慢慢抬起头,先“嗯”了一声,才反应过来:“对,林哥怎么知道?”
“看眼妆的画法看出来的。”泡面热气腾腾,林渊笑了下,道,“我退圈之前也做过偶像,那会儿找好的化妆师难,所以稍微会有一些知识面。”
何止是找化妆师难。
最初还没有出道的时候,他和楚一清被公司放养,偶尔需要化妆出镜的时候,基本需要自己动手。
他道:“感觉你可以多强调唇妆。”
斐嘉玉山根长,再强调眉眼,容易比例失调。
斐嘉玉望着林渊,有点紧张地抿了抿唇,露出一个笑。
他道:“我知道了。”
林渊总觉得斐嘉玉不自在。
这份局促在节目里尚不明显,如今两个人私下里聊天,便被展露的淋漓尽致,他不知道斐嘉玉在紧张什么,但也尽量充分理解。
毕竟他也是没话找话的类型。
吃完面,斐嘉玉说帮他洗碗,林渊抢先一步提碗进了厨房。
回到房间里,他对着洗漱池的镜子刷了牙,望了望自己镜子里的容貌,是印象里的同一张脸,状态比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年轻很多,但依然能感受到一些不明显的,岁月流逝的痕迹。
这种感受很奇妙。
他的灵魂似乎都因为这一具身体的存在,一言一行变得更合乎实际年龄。
一种无名的、矛盾的契合。
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到现在还没接受完全,抑郁的可能性林渊从来没想过,原来他不止身体有病,精神也是欠佳。
任何困难都能打倒他。
但他其实也不至于抑郁。林渊心态一向很稳,他和楚一清都糊得很稳定,没后台没资源没前景,偶像行业当时是一款舶来的三无产品,还没有过了明路,市场是纯粹的蛮荒,他们是第一批试验品,前路不明,也有过一些事业的起色,但甚至还没有去酒吧驻唱赚得多。
理由也简单,倒不是他生活多乐观积极,睡一觉醒来充满明媚阳光,而是那种情况下他尚不抑郁,没道理后面当豪门赘婿的时候抑郁起来。
楚一清后面似乎是成功了,未来证明他大红大紫,但是同样的,市场大浪淘沙,留下的不是爱豆楚一清,而是影帝楚一清。
谁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