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嘉玉过了一会儿,才说,“也不是睡不着觉,就是感觉晚上自由一点,白天全是摄像头,让人不舒服。”
林渊侧眼望了望斐嘉玉,道:“这样。”
艺人在直播镜头下,很多举动确实容易变形。
摄像师扛着长枪大炮对着人,只是录制还好,直播确实有点儿吃不消。
斐嘉玉收拾厨房的速度很流畅,洗锅、煮菜,他的长相看样子不像是精通这些的,林渊一时竟然找不到打下手的机会,他干脆靠在门边,低头思考自己的事情。
和沈林洲的对话实在有些玄乎,林渊信了一半,剩下都持保留态度。
他自己也不是个爱写日记,记录美好生活的人,冤没头债无主,也就大概翻翻相册和通讯录,能找到点儿过去生活的痕迹。
林渊低下头,点开手机相册。
几乎没几张照片,不知道是被谁清干净了,仅有的几张,几乎都是意味不明的风景照。
没有游戏截图,没有亲子照片,倒是前两天他陪着林以宣出去吃汉堡,给小孩儿现场照了一张。
林以宣捏着汉堡,对着镜头傻乎乎的笑,脸上都是胶原蛋白,一戳一个小梨涡。
挺可爱。
按照他自己的习惯,他会把照片和重要的文件放在哪里……
一个专用的u盘?
另外,他这些年身体不好,不可能没有病例报告单。
他不会记复杂的位置,这些东西估计会被他放在一起。
方便面下了锅,金黄的色泽配着翠绿新鲜的葱花,汤味新鲜浓郁,斐嘉玉将第一碗面递给林渊。
方便面上还打了一枚鸡蛋。
林渊道:“谢谢。”
斐嘉玉抿嘴笑了笑:“没事。”
多煮一包面而已,举手之劳。
第二期节目播出之后,《满分生活》在网络突然爆火。
再加上一向不接综艺、闭门谢客的楚一清作飞行嘉宾的热度,这档名不见经传的综艺仿佛成了时尚热门。
饶是宋开景平常一向不关注短视频消息,但他一点开手机,消息便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林以宣晚上睡觉的时候兴高采烈,说同学今天刷到他爸爸了。
宋开景不语,只是笑着哄他睡着,眼神淡淡。
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无力感在心里生根,他并不为之欣喜,但也无法阻止倦鸟飞离巢穴。
望着林以宣的睡颜,宋开景有些迟疑。
他不确定林渊喜不喜欢林以宣——这个孩子来路不正,而且,他似乎更喜欢女孩儿。
直播间里的年轻面孔一茬又一茬,让人眼花缭乱,哪怕知道他应该更信任一点自己的枕边人,但依然会忍不住拿他自己和那些戏子作比较。
再生一个。
再生一个女孩儿给林渊,凑成一个好字,他那么有责任感,怎么可能弃家庭于不顾?
宋开景想。
他摸了摸林以宣的脸颊,小孩儿的眉眼和林渊很像,睫毛浓郁,脸颊的肉确实很软。
独生子女总是会孤单一点儿的吧?
言婷今日闭门谢客,她有一尊大客户要来。
这里地处郊区,旁边是摩肩接踵的高楼大厦,是城市新中产的聚集地,医疗设备齐全,医院、学校和新建的商场摩肩接踵。
私人医院里,瓷砖和花卉是最不稀缺的装饰品,一间病房便是天价,更遑论医院的停摆,言婷照例对三楼的院区做了全方位的消毒,一大早便到办公室里准备。
宋开景来的时候,正是中午。来人穿一整套的淡蓝格纹西装,容貌出挑,言子婷连忙上前迎接:“宋先生。”
“你好,言大夫。”
宋开景大步流星地进入院区,言婷在身后追赶,她道:“您今日预约的项目确认是私处祛皱美白、紧致提拉、丰胸这三项吗?”
“对。”宋开景道,“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没有。”言婷道,“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您请。”
全程由言婷把控。
她今年五十二岁,已经到了将近退休的年龄,一生投身于妇科研究,在业内地位崇高,是泰山北斗级别的人,但对于宋氏董事长是双性这件事儿,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给一个社会性别为男性,甚至还是金字塔顶尖的成功人士接生,挺具有挑战性的。
这件事儿捂得严严实实,作为宋董的私人医生,言婷过了一会儿,才问:“宋先生,冒昧问一下,您最近是在备孕吗?”
“对。”
言婷笑了笑:“宋先生家庭幸福,小林这次不来吗?”
她对林渊的印象有限。
很沉稳寡言的一个小伙子,做人做事淡淡的,看不出和宋开景有很深厚的感情,偶尔的几次接送,两人之间也并不亲昵,保持在疏离有余、相敬如宾的状态。
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是林渊在医院三区的休息室和其他病人聊天,笑容难得和煦,很投缘的样子,言婷例行检查,倒是颇为惊讶。
小伙子长相周正、仪表堂堂,难得的容貌,笑起来的时候自带痞气,让人目光向他那里集中。
自那次之后,但凡宋开景来院区做定期身体检查,必定需要清场。
以一个女人和过来人的角度,言婷不觉得林渊很爱宋开景,但这样的话她不会说出口。
家庭幸福就完事儿了。
“谢谢。”宋开景弯了弯眼睛,“他去录综艺节目了。”
言婷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谨慎地问:“小林吗?”
林渊的性格……录综艺节目?
“嗯,他应该不想让我跟着。”宋开景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浊气,他望着自己的手掌心,“……我和他意见不太一致,那个地方偏远,而且工作辛苦,每天十几个小时对着镜头,他大病初愈,身体不可能吃得消。”
但林渊最近对他的态度好不容易转变了一点儿。
愿意甜言蜜语地哄他,一家人出去郊游,已经给足了脸面,宋开景不知道如果自己驳掉他突如其来的想法,林渊会不会重新用冷漠的表情看他。
短暂的尝过甜意之后,他就不敢再重新吃一遍苦头。
要不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言婷冷眼看着,她其实不想掺和这些顶级豪门里的事儿,为宋开景服务六年,其他方面也捉摸不透雇主的想法,唯独对雇主的家庭地位和观念还是有两三分把握的。
宋先生拗不过小林,又不敢来硬的,来这抱怨几句,其实也就只敢发发牢骚,回头照样无怨无悔地回家伺候老公,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她道:“您放任他去折腾,松紧要有度,不要把人拴在身边拴死了,是人被管着都不可能开心,到头来反而有了裂缝。”
这种话狗听了都摇头。
偏偏宋开景还真吃这一套。
“我懂您的意思。”宋开景脸色稍霁,眼睛抖了抖,手握紧,沉默了很久,才慢慢地说,“言大夫,我丈夫很久不愿意和我同床共枕了,我有各方面的顾虑。”
言婷不敢说话。
她宁愿自己一开始没猜到宋开景想要干什么。
宋开景也没有多和言婷交流的意思。
顺产生完林以宣之后,他就敏感地察觉到了身体的问题,特意保养的女穴不再紧实,乳房小幅度下垂,没有特意托垫的胸罩,上体并不如之前好看。
他清楚地记得林渊之前爱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