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此时也是浑身不得劲,她只想找个深深的沙坑,将自己埋进去好不用见人,掩藏她既羞愧又惊惧的心情。
当初刚知道要嫁凌不疑时,她就像在走一条已经知道危险环节的路。她知道凌不疑性情强势,知道自己将要被管头管脚……虽然不甚情愿,但她已经做好了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而现在,她却如同步入未知恐惧之地——凌不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无人可诉心声,少商在家中绕了一圈,最后只能去找神棍胞兄。
「……我实在不明白凌不疑这个人。」她蹲在程少宫精心布置的沙盘旁,喃喃着,「我怎么能嫁给一个我全然不清楚的人,如今谁能知道我的心绪啊。」
「知道知道。」程少宫在沙盘上划来划去。
「你知道什么知道?!」少商不悦道。
程少宫抬起头来,凉凉道:「这阵子朝廷上风起云涌,定然是你见识到了凌不疑的某些手段,于是心惊肉跳了,怀疑人品了,不知该不该嫁了…是也不是?」
少商一愣,居然被神棍猜中了。
程少宫得意道:「老天爷叫我比你早一步出娘胎,总是有道理的。我说你也别自寻烦恼了,嫁不嫁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往好处想,凌不疑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说明他有本事啊!」
「将来我要是和他闹翻了,他把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用到我身上,我该如何?」
程少宫看看胞妹,戏谑道:「我以为你还是多想想若他一辈子不和你闹翻,你一辈子要在他的手底下讨生活该如何,比较有用些。」
兄妹俩打了一阵嘴炮,程少宫邀请幼妹次日去城外南山游玩。
「雪都还没化呢,去山上做什么,又无猎物可打。」少商皱起秀气的眉头。
程少宫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对打猎何种事兴衝衝过?是班小侯要去山上找一株草药给他叔父养腿,那草药非要在冬日将尽之时才能寻到。班小侯胆小,不敢独自带家丁去,又没什么友人,只好央求我陪他去。」
少商奇道:「三兄这样懒散的人,这回倒热心起来了,愿意陪人家去尽孝心。」
「热什么心,是我赌棋输给了班小侯。」
「那我去做什么,我又没输棋。」
「去散心啊。成日关在宫里,我看你愈发像个深宫妇人,既逼仄又怨气。去外头走一走,看看高山莹雪晴空白云,什么烦心事都消了。嫁错人怕什么,还有投错胎的呢。」
少商觉得有道理,一拍手掌:「好,去就去!」
——不久以后,程少宫会为自己这个提议悔青了肠子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