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看皇帝,谁知皇帝神情自若,还衝她慈祥的笑了笑。
「我,我……」少商举目无亲,仓皇之间只能自救,「我下午还要习字读书呢!我总不能什么都不懂就嫁人吧!」
「这你不必担心。」凌不疑笑的温柔,「昨日陛下已请托了皇后,过阵子你就到宫里来跟娘娘学些高低。」
「什么?!还要到宫里来!」少商风中凌乱,她觉得自己每挣扎一下就被捆缚的越紧,惨叫道,「这,这这就没有必要了吧!」
「你适才不是说自己不识字,没读多少书,更不懂礼数,还说不能甚都不懂就嫁人,那还不用心好好学?」凌不疑轻轻鬆鬆就回击过去。
少商哑口无言,求救的去看父母——老爸老妈,这题我不会!
凌不疑朝萧夫人一笑,「并非鄙薄夫人之能,不过,若论礼数嫺静才学周全,皇后娘娘在城内当数首屈一指。」
程始嘴巴越张越大,萧夫人僵硬的扯动嘴角,强笑道:「那是自然,自然。」
凌不疑低头对着女孩笑道:「你放心,娘娘为人再慈厚不过了,你就是学的不好也不会受责罚的,你欢不欢喜?」
少商瞪着他——我欢喜你爸爸个更年期绝经综合征!
萧夫人心知今日已全线溃败,残兵败将多留无益,便叹道:「凌大人,如今已日上中天,不如明日你们再去何府如何。」好歹先回家缓一缓,再想后招。
「正是正是。」少商对萧夫人感激都快哭了,「我午膳还没用呢。」
「不用了,我们去何府用午膳。」凌不疑道。
「什么?!」少商连身在御前都忘了,她高喊一声,觉得自己根根头髮都要立起来,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人家在办丧事,你却要去用饭?!」
她一会儿怀疑自己幻听,一会儿怀疑自己脑子不够用,「更何况,何家那般情形,说不定隻备了些冷食呀!」去吃什么呀吃!
「是以,我已将数名擅于烹製素食汤饭的庖厨送过去了。」凌不疑微笑依旧,「我们此时过去,正好能与何氏遗族共进午膳,席间我们好好说话。」
少商看了他好半天,一口气堵在胸口几乎集结成衝击波当场喷出来——去正在办丧事的人家,还要带厨师上门蹭饭,很好很好,这真是一个狂放不羁爱自由的时代,谁能告诉她究竟谁才是来自现代的!
程始把张太大而酸痛的嘴巴闭上,但他不知要说什么。萧夫人也闭上了嘴——她终于看出来了,凌不疑此人心志坚如铁石,他欲成之事就非成不可。兼之此人心思细密周严,一旦想定了一桩事,那便是无坚不摧,无懈可击。今日已全军覆没,举旗投降罢。
少商看看父母,再看看皇帝,连凌固都看了,她发觉自己每条路都被堵住了,自己每句话都是自找麻烦,眼神求助无果后,便跌跌撞撞的被凌不疑扯着离开内殿。
等两人离去后,皇帝看了眼沉默无神的程始夫妇,清了清嗓子,和气道:「程爱卿,适才你说为何要退婚?」
程始机械的回答:「那什么,小女…那个顽劣…」
「无妨,你们别嫌弃子晟就好了。」皇帝笑容和蔼,一派大度宽容,「那么婚事就照朕刚才说的办。成了,诸卿就退下吧。」
——作为皇帝兼养父,这么多年逼婚一事无成,朝臣宗亲们多以为自己心慈手软,实则,非他不愿或不忍,而是不成呀。从小手把手的教导文韬武略心计权谋,结果这竖子率先将一招一式都用到自己身上,想起来真是老泪纵横。
不过,今日看见程始夫妇魂不守舍的模样,皇帝总算觉得舒服一点了。
……
程始和萧夫人沉默的走在宽敞的宫巷中,脚步迟缓如耄耋老者。
直至上了自家马车,程始才想起皇后临走前那略带怜悯的眼神,他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恍然大悟道:「难怪呀,我说起袅袅如何如何顽劣,皇帝一点都不着急,原来是这样!」
萧夫人继续沉默。
「好了,这下我们不用担心袅袅会惹翻凌不疑闯下大祸了,她哪里翻的过人家的手掌心!」程始叹道。
萧夫人叹出一口气,低声道:「从今日起,咱们还是担心担心女儿吧。」遇上凌不疑这种对手,自家女儿只有吃亏的份。
——今日最大的笑话是,他们以为女儿是大杀器,担心伤着人家,结果发现人家是核武器。